Work Text:
將最重要的東西拔離你的身邊，是什麼感想？
大概就跟雙眼看不見、耳朵聽不到一樣痛苦吧。
現在，楓士雄就是這樣的情況。
爺爺死了。
在他面前。
他甚至沒有聽完爺爺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
其實在當下，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他只能麻木的看著醫護人員將一大堆奇怪的東西貼在自家爺爺的胸膛。
然而，爺爺卻一動也不動。
“快點！再來一次！”醫生緊張的吩咐著一旁的護士
“是！”護士也急忙的再次準備好一切。
對此樣的場景，楓士雄只能站在角落看著
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等待著
他覺得這短短的幾分鐘，彷彿已經過了好幾百年。
他等了等，最終還是沒等到那一句熟悉的「楓士雄」
他看著醫護人員們漸漸停下了手，然後滿臉歉意的轉過來看著他。
「喂，為什麼，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他想
“非常抱歉……”
“閉嘴！”
楓士雄粗魯的打斷醫生接下來的話語
因為他曾經看過，電視上做著這樣的故事
他曾以為這輩子，那些話自己絕對不會聽到
“花岡先生他……”
“我說了閉嘴啊！”
楓士雄眼神直直的盯著床上已經沒有呼吸的爺爺
“爺爺他……爺爺他才沒有那麼容易死！”
“……”醫生看著這樣的楓士雄，對著一旁的護士搖搖頭，示意他們要讓對方自己冷靜一下
說完他們便全數離去。
在空無一人的病房裡，只剩下已經不會呼吸的爺爺和……忘記怎麼呼吸的楓士雄。
“吶……”他輕輕的喚著“爺爺……”但是再也沒有人會回答他。
“爺爺、爺爺、爺爺、爺——”楓士雄固執的叫著，他不斷的不斷的重複喚著，像是要吵醒對方般，越來越大聲
但是到了最後，他慢慢的停下來了
慢慢的，他看清了前方。
“喂……起來啊……”他走向雙眼緊閉的爺爺
“拜託了……”小心翼翼的牽起漸漸失去溫度的雙手
“起來啊……”他渴望著這雙手能像平常一樣，用力的握緊他的手
“拜託你了……求你……求你……”楓士雄絕望的喊著
他不知道他能怎麼辦，他只能不斷的加深手上的力量，彷彿要將對方融入自己一般，緊緊的握著那雙佈滿歲月痕跡的手。
過了很久很久，楓士雄沒有再出聲，也沒有再行動
直到急忙趕到的母親劃破了這道寧靜。
“爸爸！”女人難得崩潰的喊著“爸爸……”他只能傷心的哭著，什麼都不能做，也做不了什麼
“……”楓士雄聽著母親的哭泣聲，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嗚……楓士雄……”女人哭著哭著突然發現自家兒子一動也不動的握著爸爸的手“楓士雄……”他無法停下眼淚
“……”楓士雄沒有回應
“ふ——”
叩叩——
“あ、はい。どうぞ……”女人聽到敲門聲趕緊擦乾眼淚迅速起身
“不好意思，打擾了”來人是護士
“是……”
兩人開始講起了爺爺的事和之後的東西。
但是楓士雄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只想一直一直握著爺爺的手
他盡力的想要去溫暖那雙手，卻無法讓其恢復以往的溫度。
“楓士雄”女人默默的走到楓士雄的身旁“該起來了……”
“不要”楓士雄固執的低著頭。
“楓士雄……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
“不要！爺爺還沒死！他才沒有那麼容易死！——”
啪——
母親忍無可忍的，終於抬起手想要打醒楓士雄。
“你夠了吧！爸爸……你爺爺他、已經死了啊……嗚嗚……”雖然臉上仍是那倔強的表情，但他的眼淚已經無法停止，不斷的不斷的順著臉頰滑落
“……抱歉”楓士雄看著這樣的母親，帶著歉意的說著，口氣悶悶的，就好像剛哭過的孩子
“楓士雄……”母親看著這樣的兒子，突然覺得很傷心，他伸手將兒子輕輕攬入自己的懷裡，盡可能的想要給予他安慰……或許同時也給予自己一個緩衝的時間。
“ごめん……”楓士雄乖乖的道歉，他知道，母親比他更加傷心，所以他也抬起手輕拍著母親的背
在那之後，爺爺的後事以非常迅速的速度完結了，因為母親在整理爺爺物品時，發現了兩封信……
大概是能稱作遺書的東西。
他將其中一封給了楓士雄，另外一封自己留下。
給母親的那封寫著「不要太辛苦」大大的幾個字
……嗯，的確很符合爺爺的作風。
至於楓士雄這封，他一直沒有勇氣去打開它，所以他自然也不知道，裡面寫的到底是什麼。
爺爺不在後的生活，楓士雄還是會去湖邊釣魚
還是會在那裡喝著白開水，然後學著爺爺挑戰人生
其實已經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裡了，因為已經沒有照顧爺爺這個任務了。
但是，在母親問他是否想跟他一起回去時，楓士雄拒絕了，果斷的。
母親看著自家兒子的臉，只是點點頭，表示要他好好照顧自己便離開。
所以最近一到晚上，楓士雄便覺得……自己的世界好像缺少了些什麼。
大概是聲音吧……還有一些溫度……
儘管電視有著歡笑聲，但他卻什麼都感受不到，他聊賴的轉到了其他節目，恰巧在播報灣岸地區的賭場新聞
“sword……鬼邪啊……”好久沒看到司了呢……
「接下來為您播報氣象，明日開始氣溫會漸漸降低……各地會開始有少量的雪——」
“雪……嗎？”
冬天也快到了呢。
鄉下啊，總是會比都市更加寒冷，而且時常下雪，
在楓士雄某天起床時，他發現，外面正在下雪。
“是啊……也到了這個時節了呢……”他慵懶的癱在床上不想動彈
下雪了，也沒辦法去釣魚了，大概再過幾天，湖面就會結冰吧……
“好無聊”什麼事都沒辦法做，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做
“好冷……”他想著想著，裹著棉被將自己縮了起來然後閉上眼睛“雪……啊，不知道司現在在做什麼……”
他突然想到孩提時代，常常在下雪的時候和司一起去找隔壁放火黨打架，順便嗆對方下雪沒辦法放火……
——真是他媽的有夠屁孩。
“呵呵……真懷念……”楓士雄想著想著便笑了出來，他翻了個身，看向一旁好好躺著的手機和爺爺的信
他想了想，果斷拿起手機，找出熟悉的那個名字，撥通電話（LINE
嘟——嘟——
嘟嘟的聲音持續了大概有30秒，就在楓士雄覺得對方不會接時，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もしもし……”大概是還沒醒，聲音聽起來黏呼呼的
語氣雖然帶點不滿，不過楓士雄聽出來，司已經盡量在忍著他快要爆炸的起床氣了。
“つかさ”輕輕的叫出熟悉到不行的音節，他溫柔的笑著
不過對面的司大概看不到這快要恰出水的笑容吧。
“怎麼了……突然……”或許是習慣了，司不用問就知道打來的是誰，他回以比對方更加柔和的語氣“那麼早起？”
“……沒什麼，你看外面下雪了”楓士雄笑著，他突然很想見司，想要被對方抱著，想念那雙溫暖的有溫度的手
“嗯……對呢……”司迷迷糊糊的說著，眼睛快要閉上
“呵呵，睏的話就睡吧”楓士雄寵溺的笑了
“唔……好……”司乖乖的閉上嘴，安穩的睡去
司沒有掛掉電話，楓士雄也沒有
他聽著對方均勻的呼吸聲，也閉上眼嘗試睡著。
最後他還真的沉沉的睡去了。
當他再次醒來，手機上的通話時間顯示「4：12：07」而且仍然繼續在走著。
還沒醒嗎？
“……つかさ……？“他嘗試喚了聲
本來以為不會得到回答
出乎意料的是，對面很快就回了聲
“怎麼了？”
“……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大概……幾分鐘前？”
“為什麼不掛掉？”
“我在聽你說夢話啊”
“欸？我說夢話了嗎？是什麼樣的？什麼夢話？”楓士雄的確很好奇自己的夢話是什麼
畢竟，在那之後他都是自己一人，所以理所當然的也沒有人會告訴他，他會不會說夢話或者說了什麼。
“嗯……這個啊……不告訴你”司惡趣味的笑著
“喂！”
“哈哈哈，話說打給我幹嘛？那麼早，起來釣魚？”司看向窗外，雪還在下。
“沒有……冬天了，湖水也結冰了，沒辦法釣”楓士雄拉緊身上的棉被，想讓自己溫暖一點“哈……哈啾！”但是徒然
「鄉下的冬天啊，可是很冷的」爺爺以前這麼說過
「但是啊，要去戰勝他」
楓士雄記得那時自己只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表示了解，但是其實根本沒有記起來，現在才知道爺爺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理。
“趕快去穿衣服……我猜你現在身上一定只有一件背心，對吧”司想了想，腦中出現了一個一年四季都穿著短袖襯衫配黑色背心的人
“欸！？司你好厲害啊！你為什麼知道——”楓士雄崇拜的說著，果然司很聰明
“猜得到——話說你爺爺呢？還好嗎？那麼冷的話記得叫他多穿一點”雖然司是不相信那個超級厲害的老爺爺會感冒啦
“啊……關於這個啊……現在這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楓士雄一聽到爺爺，整個眉毛便聳了下來，操著弱弱的語氣說
司頓時覺得非常不對勁，以往的楓士雄絕對不會這樣，他便緊張問道“怎麼了？為什麼？伯母跟老爺爺呢？”
“……老媽他啊，回都市了。至於爺爺啊……”到此，楓士雄停頓了許久
司也不催他，慢慢等著楓士雄開口
“爺爺他……前幾個禮拜……心臟病發，死了”楓士雄勉強笑著
“——”聽到如此消息，司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是該安慰嗎？但是他不知道怎麼安慰。
要鼓勵對方嗎？不，他覺得楓士雄不需要。
永遠失去摯愛的心情，司或許沒辦法體會
但他至少知道，失去那瞬間的心情，會如同被火燒被刀剮一樣痛苦。
“抱歉”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司才從嘴裡硬生生的擠出這兩個字
“別在意。沒什麼，習慣就好”但是我還沒習慣。
我還沒習慣沒有人聲的家裡
我還沒習慣只有我自己的湖邊
我也還沒有習慣這裡冬天的寒冷
明明一切的一切都還沒來得及習慣
但周圍的人卻一個個消失的無影無蹤
楓士雄說完，兩人便沉默了
司不知道要怎麼繼續開口，而楓士雄開始看著外面發呆
但是雙方仍然沒有人掛掉電話
“果然……鄉下的冬天好冷”楓士雄不自覺的喃喃著
就算很小聲，但是司還是有聽到
聽起來非常的很落寞
像是在抒發什麼，但是卻無法表達
到最後只能融合成一句天氣的話語。
“無聊嗎？”
“嗯，很無聊”
“有人可以跟你玩嗎？”
“沒有”
“那……”司停頓了下“寂寞嗎？”
電話的另一頭並沒有馬上回答
就在司以為對方又再次睡去時
楓士雄說了一句話
“嗯，很寂寞。寂寞到快要死掉了"
聽著楓士雄不怎麼雀躍的聲音
司覺得自己的心口悶悶的。
——寂寞啊，那我去找你好不好？
雖然很想直接說出來，但是司的理性還是大於感性
而且加上個性的關係，他也不會那麼輕易就開口。
如果真的那麼容易的話
我一開始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是嘛……你……要好好保重”司想著想著，還是只能說出如此無力的話語
他想為楓士雄做點什麼，可是他卻想不到自己可以做到什麼
可以的話，他現在就想馬上衝去把那個人狠狠的揉進自己懷裡，然後再狠狠蹂躪他軟軟的頭髮。
不過這些想法都是徒然。
“嗯……司……”楓士雄蜷起身子，想要讓自己溫暖一點
“……怎麼了”司用盡自己此生的溫柔，給了此刻的楓士雄
“司”而楓士雄只是喃喃的喊著
“我在”另一邊的司則耐心的回答
“司……”
再怎麼樣堅強的人，也會因為失去了某樣最重要的東西而變得不堪一擊
“嗯”司知道此時此刻的楓士雄只是需要一點……安慰
爺爺的溫暖離開的太快，快的讓他措手不及
讓他只能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慌張。
“好冷”楓士雄看著外面白色的世界，只能感到深深的無力，什麼事都不想做，只想永遠閉上眼。
“……楓士雄……”司覺得有點不妙，他認為不管再怎麼樣楓士雄也不應該這樣，他心理有股不詳的預感在上升
另一邊的楓士雄沒有回答他
“楓士雄、”司的那個感覺正在不斷的撞擊他
另一頭的楓士雄蜷縮起身體，將自己裹成小小的一團，彷彿就像要開始冬眠般
“楓士雄！”司慌了
寂寞寒冷之後是什麼？
可惡，那種不安漸漸蔓延到全身。
“楓——”“つかさ”突然，楓士雄開口
“楓士雄，你還好嗎？”
“不好，我一點都不好”楓士雄笑了，他笑的仿佛像在哭
“——”
司閉嘴了，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打了一槍般
只能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而楓士雄繼續自言自語
“其實我一點都不好。我一點也不喜歡沒有溫度的生活，安靜的客廳，過大的湖畔。這裡的冬天也好冷，冷到我只想要冬眠”到此，楓士雄抽了下鼻子
司那邊沒有任何回答。
然後他繼續說道“其實我真的很想就這樣一直冬眠下去……睡覺就好了，不用去在意周圍是否有人的存在，眼睛閉上就什麼都看不到了，在睡眠狀態下也不會感覺到溫度到底多低……”楓士雄悄悄的打了個呵欠
“吶，つかさ”
那邊沒有回應。
“……我睏了……”楓士雄勉強勾起嘴角“我想要冬眠了”楓士雄閉上眼，等待沈睡的時間
手機的另一邊雖然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在楓士雄快要真正睡著時，有傳來了熟悉的呼喚
“楓士雄”司好聽的嗓音溫柔的叫著楓士雄
“嗯？”
“等我”司只是扔下這兩個字便不再說話
楓士雄也沒有在意的，就任由手機在那裡慢慢的耗著電。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快要突入7，而楓士雄好像也不是那麼在意，將自己裹的緊緊的，就像冬眠的蟲子一樣，看不見臉。
好冷。好冷。
鄉下的冬天真的好冷。
沒有你的冬天，比以往更加寒冷。
因為缺乏你的溫度，缺少你的溫暖。
以往那雙溫暖的手已漸漸變得如同雪一樣冰冷。
“我，討厭冬天”這句話其實來的很沒有理由
楓士雄覺得，這不過就是自己任性時隨口說出來的氣話。
冬天很冷沒錯，但是最主要的還是沒人在自己身旁
這件事即使到了春天、夏天、秋天都是一樣的，大概已經是個既定的事實了。
但是，只是想要跟什麼賭氣，卻又找不到任何東西可以抒解，那就只能和窗外的雪了吧？
白色的，跟病床一樣的蒼白病態。
純淨的，跟爺爺停止呼吸的時候一樣。
冰冷的，那雙手永遠不會再握緊自己了。
——孤獨的，跟自己一樣孤伶伶的。
“呵”楓士雄不自覺的發出輕蔑的笑聲
這是在笑外面的雪，也是在笑自己
嘲笑如此懦弱的自己，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爺爺……つかさ……好想你們啊，真的好想你們啊……不管是誰都好，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握住我的手……”楓士雄悽慘的笑著，他顫抖的伸出裹在被子裡的手
明知道棉被外的世界很冷，明知道這樣做什麼都抓不到
但楓士雄還是執拗的伸出了蒼白的手。
手機上的數字此時突入了10——
“楓士雄——”熟悉的，令人懷念的聲音，此時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庭園站的，是自己此時最想見到的人。
“つ……かさ……？”
此時，在電話另一頭的司，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
因為寒冷而凍紅的鼻子，拿著持續通話中的手機，還有那一如既往的溫柔的眉眼。
此時此刻，高城司就在那裡站著。
楓士雄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真的能看到司，或許是因為太過難以置信了，或許是因為難得的奇蹟出現在自己眼前
他的眼淚不自覺的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司看著裡面的楓士雄愣愣的看著自己，微微勾起嘴角，爾後打開拉門走向他
“楓士雄，我來找你了”司伸手握住楓士雄伸在被子外的手
……很冰。
司悄悄的收緊手上的力道，盡可能的想要溫暖這雙凍的像冰塊的手。
鄉下的冬天確實很冷，但是這個人的心比雪更冷。
“怎麼了？很驚訝嗎”司輕輕的躺下，躺在楓士雄的身旁，然後緊緊的握著他的手
“つかさ——”而楓士雄只能瞪大眼看著司，眼裡的淚水還在不斷的流下
“愛哭鬼”司笑了，雖然嘴上說著這樣的話，但是手上的動作卻輕柔的和什麼一樣，他小心翼翼的拭去楓士雄流下的淚水，最後他伸手將原本要冬眠的人攬了過來
“つかさ、つかさ、つかさ——”楓士雄貪婪的汲取著屬於對方的味道，他不斷的呼喚著對方的名字
想要確認對方的存在，想要確定自己面前的溫暖不是假象。
“嗯，我在哦，我在這裡”司溫柔的拍著楓士雄的背，將自己身上的溫暖傳遞給他
一直以來只會露出笑容的楓士雄
其實也是個很重感情的人。
他會因為與誰的羈絆而開心
會因為誰的離去而不捨。
但是爺爺的逝去大概是他始料未及的，所以他才會難得的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但是那一面，也僅僅只有司能看到。
“好想你、好寂寞、好想你”
“我知道，所以我來找你了”
司小心翼翼抱著自己身上的大型犬
其實說到思念，司也不亞於楓士雄
每天每天都獨自一人坐在天台的沙發上
看著天空想著楓士雄現在在幹嘛。
“爺爺前幾個禮拜過世了”
“嗯”
“爺爺不在了好無聊”
“嗯”
“爺爺不在了好孤單”
“嗯”
“爺爺的手變得好冰“
“嗯”
“我努力的想要溫暖他……可是他的手最後還是沒有變回原來的溫度”
“……“
“而且再也不會握緊我的手了”楓士雄委屈的說著，他只是希望能有某個人，能溫暖他而已……
司好看的眉眼皺了皺，慢慢收緊懷抱，他將自己的頭靠在對方沒有上髮蠟的黑髮上，軟軟的帶有清香的。
司覺得現在的楓士雄就像走失的孩子
無助的快要哭出來，但是卻又無法哭
因為就算他哭了，也沒人會理他。
在茫茫人海之中，他只能忍著眼淚繼續去尋找
去尋找他所掛念的身影。
雖然表面上裝得很堅強，其實心裡已經不知哭了幾遍，或許是幾次，也或許是幾萬遍。
在堅強的牆壁之後，他自己正在委屈的哭喊著
但是那無法傳遞出去的聲音，只是在牆後不斷的循環著。
想到此，司只後悔為什麼沒有在這孩子最無助最脆弱的時候握住他那雙空著的手。
如果他當初能即時握住的話，楓士雄現在是不是會快樂一點。
其實楓士雄根本不是這種個性的人，但是已經忍耐到一個極致了，快要無法控制自己了，只好慌張的向周圍的人求助。
司大概能想像的到
對方站在人海中間手足無措的表情
應該是落寞的，茫然的，不知所措的。
但是卻又在看到自己之後，散發出無比的光輝。
雖然是笑著的，卻比哭還難看。
司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再繼續下去
他怕自己的心真的會直接縮起來。
很痛，很悶，就像缺少了什麼。
“つかさ”楓士雄埋在司的胸膛裡喚著，語氣悶悶的
“嗯”
“不要離開我”
“好”
“約好了”
“約好了”
“嗯”楓士雄笑了，露出他此生最純真的微笑
司憐惜的撫上他的臉龐，溫柔的說“抱歉，我來晚了”
在人群中，有個孩子站著
他不哭不鬧，什麼事都沒有做
周圍的人也都沒有發現他走失了
他在等，等待他的爺爺來接他
所以他不能哭，一旦哭了爺爺或許就不會來了
可是，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等到天色已經黑了，雪已經開始下了
孩子仍然什麼都沒等到
但他仍然不哭不鬧。
最後，就在他已經放棄時，面前突然有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
他訝異的抬頭，那個不是爺爺
那是一個很溫柔的少年。
少年將手中的傘傾向他，對他說著“走吧”
那個笑容，是那麼的溫暖，就跟爺爺一樣。
看著少年的笑容，孩子再也忍不住了
他開始放聲大哭。
而少年也不惱，反而還很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抱擁入懷裡。
少年在孩子的耳邊喃喃著。
“抱歉，我來晚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