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01
亚瑟·柯克兰将车钥匙拔出来,塞进口袋。两个月前,他退掉市区的单人公寓,搬到了这间郊区的独栋别墅居住。别墅并不大,上下两层加起来面积不过90平米,但租金却是之前的三倍。为了支付高昂的房租,亚瑟不得不在琴行上班之外的时间里多打两份工,其中一份就是每周三和周六晚上七点开始一直到凌晨的酒吧驻唱。
亚瑟叹了一口气,按掉手机屏幕,打开车门,从车库里钻出来,将刚刚翻新过的白色铁门拉到最下方,又将金属锁头锁好。已经三点了,别墅的窗户透出一点点暗红色的光,是他临走时刻意留下的厨房灯。他踩过湿漉漉的草地,几步跳上台阶,来到玄关的门前。将钥匙插进锁孔向右转动的时候,一种诡异的直觉令他觉得哪里不对。直到门在面前缓缓打开,他才发现,今天,弗雷迪——他养的那只葵花鹦鹉并没有像平常那样来迎接他。
“弗雷迪?”他换了拖鞋,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按开了顶灯。
白炽灯光填满了飘着柔顺剂香味的客厅,作为一个单身男性的公寓,这个空间显得有些过分整洁了。干干净净的地板一直延伸到茶几底下,朝东那面墙上有个已经封死的壁炉,壁炉上面挂着几幅现代风格的黑白画作,旁边是一套灰色的L型沙发。亚瑟一眼就看见沙发旁边那个两米高的笼子的站杆上空荡荡的,“弗雷迪”——他养的葵花鹦鹉并不在上面。亚瑟猜测“弗雷迪”自己打开锁越了狱,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地板上这么干净。葵花鹦鹉是一种聪明的大型鹦鹉,它们喜欢用令主人困扰的方式发泄过剩的精力,比如说打碎花瓶、撕烂卫生纸、咬坏电线之类的,尤其是在主人的陪伴时间减少的时候。亚瑟记得他收到的那次高昂的水费账单,“弗雷迪”打开了厨房的水龙头,自来水白白流了七八个小时。
但接下来的瞬间,亚瑟的余光瞥见有个人躺在沙发那里,这令他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口:“What the hell are you doing?!!!”
沙发上的金色脑袋动了动,并没有被叫声惊醒,而是发出一声咕哝。那看起来是个青年男性,手边没有武器,但也可能枪就藏在口袋里。他一定是个小偷或者入室抢劫犯,亚瑟很确定这一点,但是为什么这个小偷在他家的沙发上晕过去了?难道他和另一伙人在分赃的时候发生了冲突,所以被打晕在了这里吗?等等,他身上穿的是什么,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我的浴袍?
亚瑟一边猜测一边轻手轻脚地靠近了沙发上的人,顺手抄起桌上的花瓶打算作为防身武器,沙发上的人在这个时候坐了起来。
这时亚瑟看清了不速之客的长相,他有着一头亮金色的头发,一双碧蓝色的眼睛,脸庞比想象中还要稚嫩。或许这人是住在附近的某个小混混,因为父母没有给零用钱而撬开了邻居家的窗户,翻进来找点儿什么值钱的东西。金发青年很快就推翻了亚瑟的假设,“嗖”地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扑向亚瑟的方向,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亚蒂!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我等了你一天!整整一天!”金发青年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震得亚瑟的耳朵嗡嗡作响。他的手腕粗壮而有力,当他环住亚瑟的肩膀,将他紧紧贴向自己的前胸时,亚瑟几乎有些呼吸困难。用了整整一分钟,亚瑟才从那铁钳一般的手臂之间逃出来。
“你他妈的是谁啊!”亚瑟一路后退,退到玄关附近的墙上,后背还被吧台的桌角刮蹭了一下,发出一声痛叫。他向右边看了一眼,抓过立在那里的长柄雨伞,伞尖朝前大声吼道:“你你你你你别过来!”
“亚蒂,你在说什么,你不认识我了吗?”金发青年语气中流露出几分诧异。
“你这个该死的小偷!我要报警!”
“我是弗雷迪啊!你不认识我了吗?”金发青年说。
“……”亚瑟愣了愣,插在裤兜里的手摸到了手机外壳,但并没有掏出来。
“亚蒂,我就是弗雷迪啊。”金发青年重复道。
“……”
弗雷迪?弗雷迪?等等,弗雷迪?!
亚瑟想起了一进屋就注意到的那件诡异的事,他冲到窗边掀开窗帘,又跳上楼梯检查二楼的卧室和书房。一种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平时回家的时候,无论多晚这只鸟都会跟着大叫,或者直接飞过来落在他的肩膀上,可今天他都已经进屋这么久了,家里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的鹦鹉哪去了?!”亚瑟冲上去揪住金发青年的领子,这一刻他忘记了眼前这个犯罪分子所带来的危险,只是想要迫切地找出宠物丢失和入室抢劫犯晕倒在沙发上两者之间的联系。“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我的鹦鹉不见了?”他坚信一定是眼前这个人把他最珍贵的,也是唯一的家庭成员放走了。不用刻意解释,这个行为已经证明了弗雷迪在亚瑟心中的分量。
“我就是弗雷迪啊,亚蒂,为什么我变成了人类,你就不认识我了呢?”
“……”
“站着别动,我叫警察来。”亚瑟不相信这些胡说八道,他认为这只是小混混被抓现行之后为了伺机逃走而搞出的把戏而已。
“你叫亚瑟·柯克兰,今年27岁。”为了避免误会扩大,金发青年解释道:“白天在琴行上班,晚上在The Royal Oak驻唱,偶尔还会给小学生上上小提琴课。你喜欢喝红茶、喜欢Radiohead的音乐,讨厌美国大片。你不会做饭,但是却有一箱子料理书……”
“……”
“前天晚上,你的晚餐是超市买的牧羊人派,即使是按照说明书放进烤炉就能吃的东西你也烤糊了;大前天晚上,你凌晨4点才回家并且喝多了,趴在马桶旁边吐了好久,一边吐一边大声辱骂你的好同事弗朗西斯……”
“你大腿内侧有个玫瑰刺青,你最喜欢浏览的色情网站是pornhub……”
亚瑟按掉了刚刚接通的电话,他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能将他的隐私全部说出来,并且说得一字不差,简直就像在旁边观察他……就像……在他的房间里安了个24小时摄像头一样。
“你居然敢监视我!”亚瑟扔了手机,冲上前去,可他的攻击被金发青年轻巧地闪开了,两个人绕着沙发和茶几追追打打。
“我说了我真的是弗雷迪,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
“因为你在胡说八道!”
“那你能不能先停下来,让我好好跟你解释!”
“不可能!”
“是我请求上帝把我变成这样的!”金发青年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亚瑟。
“……”
亚瑟不由自主地望向那湛蓝色的眼睛,那眼睛好像要把他吸进去。他从没见过那么动人心魄的眼睛,当这双眼睛的主人心碎的时候,你也会跟着他一起心碎。
“如果上帝告诉我,你根本不会认得我……”金发青年低下头,蓝色瞳孔被垂下的刘海挡住,只剩下一根呆毛顽强地翘着:“我一定不会冒这个险……呜呜…………”
“你倒也不用这么的……”亚瑟尴尬道,好像被打动了,但他不想承认这一点,他想起朋友给他的评价,说他是一个单纯的人,该死的,他就算死了被烧成灰也和这个形容词毫无关系。他是他们那群人里城府最深、最精于算计的,从来没有任何人从他这里占到过便宜。
“所以,你相信我了?”金发青年笑了笑,并不介意别人发现他刚刚是装的。
家里并没有失窃的痕迹,入侵者甚至也没有畏罪潜逃的迹象。除了亚瑟养的那只鹦鹉……他养的葵花鹦鹉不见了。而这个男人,一直在强调他也叫「弗雷迪」。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那些秘密并不是正常人能够知道的,也不是摄像头里能够简单看清的。
除非,这个人一直生活在他的身边,每时每刻都观察着他。
亚瑟被自己的结论吓坏了,他已经27岁了,就算他从事的艺术行业确实一些浪漫的创造力,一个成年人也不应该异想天开到这个地步。
“亚蒂,你相信上帝,相信灵魂,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就是弗雷迪呢?”金发青年抬起头看着亚瑟,认真地说。
02
窗外传来一阵婉转的鸟鸣,时而欢快,时而舒缓,像一首动人的小步舞曲。知更鸟是花园里最常见的鸟之一,也是最早起床的鸟,即使在七点多才天亮的英国的冬天,它们也会在早早地站在花园的篱笆上为主人送上一曲清晨的祝福。亚瑟很乐意做知更鸟的听众,只要不是因为失眠而不小心睁眼到天亮的时候。
但今天是另一种情况,亚瑟瘫坐在沙发上,眼下呈现出一片淡淡的紫色,而L型沙发较短的一侧,金发青年的嘴巴从一个半小时之前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亚瑟的灰色浴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变成人类之后,我没有衣服,你的衣服太小了穿不进去,所以只好穿了你的浴袍。”金发青年这样解释着。
“你没有朋友,唯一来过你家的是你在乡下的哥哥斯科特,他头顶有一根长长的须子。”金发青年说。
“住嘴。”亚瑟并不想听一个闯入家中的小混混羞辱自己。
金发青年把亚瑟领养“弗雷迪”的过程说对了,把他为那只鸟换过的笼子形状、鸟粮品牌都说对了,甚至连家里来过的客人长什么样子也说对了。他甚至还说对了亚瑟宠溺弗雷迪时经常做的动作,包括帮忙掐羽管、按摩翅膀下面以及帮忙按摩头部之类的。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都在瓦解着亚瑟有生以来所建立的价值观。
作为一个地道的英国人,亚瑟当然相信幽灵的存在,但仅仅抱着浅尝辄止的态度,毕竟在相信「人死后意识会继续存在」和相信「宠物可以变成人类」之间,还隔着无数个太阳系的距离。至于上帝——虽然生下来就受洗了,但亚瑟并不是个虔诚的基督徒,上一次他想起上帝,还是英格兰队在欧洲杯决赛踢点球的时候。
“你……”亚瑟皱起眉。
“不是「你」”金发青年纠正道:“是「弗雷迪」,你为我取的名字。”
“Never mind. ”亚瑟说。人类弗雷迪留着一头普通的金色短发,额前搭着一些蓬松的刘海,有一小撮不听话地翘了上去,从他第一眼见到他到现在都在翘着。这幅景象总让人觉得那里有些眼熟,“亚蒂,你看见什么了?”人类弗雷迪问。“不、不,没什么。”亚瑟别过头,抓了抓头发。他一定是累糊涂了,居然把弗雷迪翘起来的呆毛看成了葵花凤头鹦鹉那撮黄色的冠!
“你不会在看我的脸吧,我是不是很帅?”弗雷迪说。
“……”
“是我叮嘱上帝,让他把我变成你喜欢的样子的。”弗雷迪扭过脸,脸色微微发红:“怎么,你不喜欢吗?”
“……”亚瑟有些意外,好像没想到在这个场景会听到这种话。他兼职的酒吧里有不少gay,他并不喜欢男人,但他也没过敏到只要男人发出暧昧讯号就要暴跳如雷的地步,否则就不会选择这份工作了。他的工作中有一半内容都是向这种类客人提供情绪价值,他不会拒绝客人递来的酒,一是因为他需要赚钱,二是因为他也确实喜欢喝酒。
“抱歉,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他像套公式那样拒绝道。
“啊?你说什么?”弗雷迪的反应很夸张,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我说我不喜欢男人,明白吗?”
“可是你和我明明做过那么多次了啊?”
亚瑟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这是人类的嘴巴能说出的话吗?这个小混混不仅闯入他家,还开起了这样离谱的玩笑。可他明明不认识他、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他啊?这简直是个造谣,不,侮辱……
“你、你、你……”亚瑟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咬牙切齿地说。
弗雷迪避开亚瑟的眼神,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亚瑟搁在沙发上、握成拳头的右手上。他盯着亚瑟的手,双眉紧皱,两颊慢慢变红了。
亚瑟僵硬地追随着弗雷迪的眼神,一起看向了他自己的手。
弗雷迪慢慢挪了过去,他趁着亚瑟不注意,悄悄地拉过他的手,低下头在他手背靠近手腕的地方,轻轻吻了一下。
啾。
亚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不承认吗?”弗雷迪用眼尾轻轻扫了亚瑟一眼,别过头去,红晕一路从脖子根爬到了耳朵。
说这话时金发青年的声音低沉而又谨慎,和一开始自信明亮的叫嚷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看起来很认真,并没有在故意冒犯这个房间的主人,反而有什么难言之隐。
后来回想起来,亚瑟就是在这一刻相信弗雷迪说的话是真的。他想起了音乐学院的教授对自己的评价,“一个富有想象力、有创作才华的小伙子,但是把自己关在了笼子里。”他确实比一般人要有想象力,因为换另一个人,一定不会这么快明白弗雷迪的意思。
“我以为你很喜欢……跟我做爱……”弗雷迪红着脸说。
“……我们没有,做爱。”亚瑟脱力地说。
“什么?!”
亚瑟叹了一口气,抓过手机,在相册里翻了半天,找到了一个数月前录制的视频。视频里是一只白色的葵花凤头鹦鹉,它通体雪白、羽毛蓬松、头顶一撮黄色的冠兴奋地翘着,那就是弗雷迪变成人类之前的模样。一开始,鹦鹉弗雷迪站在柜子顶上,发出兴奋的叫声。过了一会儿,鹦鹉飞到了亚瑟的手臂上,尾巴根部紧紧贴着亚瑟的皮肤,左右摆动。这种视频在亚瑟的手机里至少有几十个,一开始背景音里面还有亚瑟的笑声,后来就变成了安静的陪伴。鸟类是一种感情丰富的动物,手养鸟一般会将主人当成伴侣,发情的时候粘在他们身上。母鸟需要人类的手抚摸它们的后背,公鸟则可能在主人的手臂或任何地方蹭屁股发泄性欲——如果找不到母鸟配对的话。一开始弗雷迪缠着他的手臂发泄性欲的时候,亚瑟还觉得有些不适应。毕竟他是男的,他的鸟也是公的,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男人上了一样。可是后来亚瑟说服自己改变了想法,只是把弗雷迪当成一只宠物鸟看待,饶有兴致地观察这一切,并且教他一些人类的单词,比如说“Daddy”之类的。他当然有试过带着弗雷迪去同城鸟友见面会,让他挑选一只母鸟交配,但是弗雷迪每次都对母鸟爱答不理,只是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所以他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亚瑟给弗雷迪看了视频,以为弗雷迪会自己搞清楚这一切,但没想到他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这不就是我们做爱的证据吗?”
“……这不是证据。”亚瑟挤出几个字。
“那这是什么?!”弗雷迪怒道,抢过亚瑟的手机,指着屏幕说:“这不是你吗?这不是我吗?”
“这确实是我,这也确实是你。”亚瑟看着他的手臂,这条长在自己身上的胳膊他已经看了27年,第一次觉得有些尴尬。他只好跟弗雷迪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弗雷迪,他只是他的饲主,并不是他的伴侣。是他把他误当成了伴侣,对他产生了感情,手养鸟都是这样的,而弗雷迪就是一只手养鸟。他本来想说“我只是在帮你自慰。”但一想鸟类的脑袋中可能没有自慰这么高级的概念,所以只好把这句话憋回去了。
“那你、你为什么要接受我、跟我做爱呢?如果我误会了你,你应该拒绝啊。”
这话问得亚瑟有些惭愧,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欺骗了弗雷迪的感情。当一只鸟把他当成伴侣、做出爱情表现的时候,他只拿它当成乐子。但他敢打包票,99%的养鸟人既不会反思这一点,也不会提前想好如果自己养的鸟变成了人类该怎么回答它们的问题。
“……那不是做爱。”亚瑟只好这么说。
“为什么?每一次你不是也很享受吗?”
“我……”亚瑟忍住不适感说:“好吧,该怎么说呢,那个对你来说是做爱,但是对我来说不是。”
“什么?”
“人类的性器官并不长在胳膊上。”
弗雷迪愣了愣,慢慢向后仰去,好像懂了。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他蹭了那么久,都没蹭对地方,怪不得他亲爱的亚瑟没有下蛋。
实际上就是因为亚瑟没有下蛋,所以弗雷迪才向上帝祷告,让他把自己变成人类的。他隐约记得那个时候,梦中的上帝的表情有些苦涩,就好像他提了一个为难他的要求。上帝的宫殿里烟雾缭绕,十几根白色石柱庄严地立在大理石走道两旁,一束阳光穿过穹顶中心的玻璃,洒在王座上方的法兰绒幔帐上。当他问出“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和亚瑟之间的小宝宝?”的时候,上帝摇了摇头,嘴巴撅成圆形,好像说了一个什么单词,但他没有听清楚。弗雷迪以为他的计划泡汤了,但没想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拥有了人类的身体。
然后弗雷迪走进浴室,打开灯(这个动作对弗雷迪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当它还是葵花鹦鹉的时候它就会用爪子开灯),观察镜子里那崭新的身体,观察那隆起的胸肌,平滑的小腹以及流畅的肌肉线条,他认为那些线条看起来很有力量,至少拥有足够保护亚瑟的力量。作为一个刚刚降临在世间的人类,弗雷迪并没有人类应有的羞耻,精神状态无限趋近于伊甸园中的亚当和夏娃,只是因为一下子失去了羽毛感到寒冷,才想起来要穿衣服。
“那人类的性器官长在哪儿呢?”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弗雷迪再次开口问道。
“……”亚瑟的肩膀抖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你很快就会明白在哪儿的。”
“那能给我看看你的性器官吗?”
亚瑟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了弗雷迪一眼,别过头去,又再度震惊地看了他一眼,好像有无数句抱怨卡在喉咙里无法表达,最终只是挤出一句话说:“我的不方便给你看。”
“我马上就要使用你的性器官了,你不让我看看,我怎么用呢?”
“听着,混蛋。”亚瑟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先学会像个人一样说话。”
tbc
好久没写东西了
写点神经病的东西治愈一下自己
长度大概会有20章上下,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