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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兴欣众人一大早起来，围着早餐桌面面相觑，战队群里躺着莫凡大半夜发的两个字：请假。
兴欣这个夏休期很忙，毕竟是新科冠军，忙着配合联盟宣传，又在一个夏天里组建起了自己的青训营，公关部、网游部都得到了扩充，网吧二楼早已装不下，陈果正风风火火地忙着装修新的办公场所，只有战队几个人还住在上林苑。
两年多相处下来，他们对莫凡早就不像最开始那样摸不着头脑，可这次也有点抓瞎。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老板娘这是要反了天了啊！”
方锐看热闹不嫌事大，被陈果一把摁了下去，“别胡说！人家这不是好好请了假么。”
“他最近是有点心不在焉的诶，”苏沐橙回忆了一下，随后又补充道：“是说平时，训练状态倒是很好。”
苏沐橙没多说，但众人都已经在训练时感受到了，莫凡在有意识延长自己专注时间。
“他和肖时钦前辈经常聊天，要去问问他吗？”乔一帆探头道。
“他那么大一个人了，丢不了，你们安心训练。”陈果揉了揉乔一帆的头，最终拍板，显然是不问员工请假理由的好老板。
莫凡郁闷极了。
就像他当初脑子一热大半夜买票到H市一样，莫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人已经在W市了。
捏紧了手里的纸袋，莫凡显得有些局促。站在机场发了一会儿呆后，还是认命地打开QQ，点开小齿轮头像的置顶联系人，“我带了辣面包，要吃吗？”
02
肖时钦注意到荣耀以外的莫凡，是在H市一家面包店里。H市固然连KFC都比其他地方难吃几分，但却是面包和甜品的天堂。转会来嘉世后，吃不惯甜口的异乡人被迫变成面包脑袋，以嘉世为中心，周围一大圈子的面包店肖时钦都吃了个遍。
在面包店遇到莫凡，肖时钦眼尖地认出了这是兴欣新来的“选手”——大概是选手吧，他曾经偶遇过兴欣战队的人一起出门聚餐，队伍最末就跟着这位没见过的新人。
熟悉的不知深浅，熟悉的没底，肖时钦立刻找公会部门打听兴欣近期在网游的新动向。得知他们的固定队确实多了一位，是神之领域知名的拾荒者，各大俱乐部都曾试图接触却连好友都没能加上。肖时钦心里大概有了点谱，但还是需要实际观察才能作数。
抱着至少认识一下说不定能找机会切磋的心态，肖时钦过去跟莫凡打了招呼。
“是兴欣的新人吗？你好，我是肖时钦。”肖时钦走到对方身边低声说。
然后肖时钦伸出的手无辜地僵在了空中，对方用一种疑惑甚至还略有些烦躁的眼神望着他，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们认识吗？”
这才打了两个月挑战赛，就已经连荣耀老玩家都不记得他了吗？
肖时钦流泪满面。
“咳……我是对面嘉世的。”肖时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用比刚才更小的声音说。
这下莫凡听明白了，来兴欣三个多月，他听到过几耳朵兴欣这一年的终极目标就是打败嘉世。
“你好。”莫凡的手伸出去跟他握了握，很快就又收回去，把手缩进了略长的袖子里。
“你爱吃甜面包啊？”肖时钦看了一眼他的盘子，清一色的抹着果酱或洒着糖霜，试图借机套近乎。
“嗯。”说完就像是没话好说了，眼神朝收银台的方向瞟了一眼。
“请便。”肖时钦笑着侧过身让路。
等他也拿完面包转过身时，却看到莫凡像是等着他转头一样盯着他，然后跟他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纸袋，又跟他挥了挥手。
是刻意等着他在走前跟他告别，还挺礼貌……
肖时钦也跟他挥挥手，然后看着莫凡像是如释重负般地轻轻松了口气，手依然缩在袖子里，两只手将纸袋按在胸前愉快地跑走了。
肖时钦觉得似乎看到了某种软乎乎的小动物。
03
之后又在面包店里偶遇了几次，代称终于从“疑似毁人不倦”变成了“莫凡”。有时候看到在排长队购买的网红面包，如果是甜口的，也会顺便带一份，然后全副武装进兴欣交给前台。
网游里也在抢BOSS的时候遇见过，也试过加好友，结果发现对方直接就设置了不允许任何人加为好友。肖时钦无奈地笑笑，只能作罢。
直到某一次，听说传达室有一个无人认领的大纸袋子，不是快递包装，而是印着某家面包店的logo，夹了一张白纸，画了个戴眼镜的小人头像，边上还有一个简化版机械空投。
嘉世戴眼镜的人不少，但谁玩机械师确实很难排查，问到肖时钦的时候，肖时钦一下就从眼熟的纸袋看出了是谁送来的。
“画得还挺可爱的，”抱着怀里一整袋的麻辣牛肉贝果、泡椒肉肠包、麻辣碱水结等等，肖时钦低声喃喃着，“这算不算……通敌啊？”
由于投喂面包建立起的革命友谊，肖时钦顺利跟他加到了QQ好友，顺道加了游戏好友。肖时钦有些莫名的心虚，在叶秋前辈眼皮子底下偷塔，这种感觉实在是……爽翻啦！肖时钦心里的小人两手比V，高高蹦跶了一下。
好友是加了，但肖时钦摸着自己的良心还是没有约战，这种场外招数用一次就已经觉得过意不去了，再用一次肖时钦觉得自己大概要被叶秋扣在兴欣再打一次白工。再者说，嘉世和兴欣的小队在网游里也不是没遇见过，莫凡的实力肖时钦心里有数，看这次圣诞抢袜子活动莫凡始终高居榜首就知道了。
看来不光实力可以，连运气也很不错。
正这么想着，QQ突然闪了闪，酷酷的忍者头像跳动着问他：“你是生灵灭？”
……都加入叶秋的战队了，肖时钦是生灵灭操作者这种事情还需要科普吗？
“你没告诉过我。”还没等肖时钦回复，又一个气泡愤怒地跳了上来。
肖时钦有些哭笑不得，他和莫凡加好友的机械师小号此时正挂在圣诞活动的榜单上，隶属嘉王朝公会。嘉王朝的顶尖机械师，很容易就能想到操作者是他。他的QQ昵称倒一直是生灵灭，不知道是莫凡没留意还是只以为他是一个网游玩家，居然一直都没能对号入座过此生灵灭就是彼生灵灭。
“我介绍过我的名字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对面良久没有动静，显然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根本没去记名字。肖时钦感觉到莫凡有些不爽，大概是一种好像被骗了又很理亏的憋屈。
“我陪你去拾荒怎么样？”
莫凡回了一个仓鼠点头表情包。心里却在想，明明是自己没记住他的名字，怎么反而是他来陪我拾荒？这个人脾气也太好了吧？哪岂不是很容易被人占便宜？
04
莫凡越发对职业圈上心，不止是因为对职业圈越来越感兴趣，还有几分对肖时钦的好奇。他只认识肖时钦这个人，一个很平和的戴眼镜的爱吃辣面包的在对面战队工作的男的，现在他还想了解职业选手肖时钦。
嘉世在挑战赛用所向披靡形容都有些不够力度了，常常是孙翔一个人打完擂台血量都还有80%，但莫凡不关心，他只关心团队赛，团队赛是肖时钦必然上场的，和挑战赛队伍比赛，其实看不太出什么战术，常用的保护治疗的队形，然后相遇，一点波折都没有地打完。
直到有一次被叶修看见，跟他说了句“你想学战术看这些没意义，肖时钦的战术水平再高打普通玩家队也体现不出来。”
那时候他早已经历过20人团本时怎么卖力都输出垫底的挫败，对叶修的话采用两个原则：和荣耀有关的可以信，和荣耀无关的坚决不信。
他开始习惯性地在休息的时候打开视频网站看几个生灵灭的对战视频或神级指挥集锦，时不时也会提出跟肖时钦打一场，基本都是输。他更努力地练习，叶修说过冠军会是他们，这句和荣耀有关，他信了。
可一直打到总决赛，他才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机械师。
一挑三，唐柔的锐不可当、莫凡的隐忍潜伏、魏琛的战术迂回，兴欣风格最突出的三位选手，特地安排用来针对孙翔让他打得心浮气躁的排兵布阵，落到了肖时钦手里却没有发挥任何作用，无一例外的，都被肖时钦如机械般精准的计算打得狼狈不堪。
兴欣赢过嘉世，这是一个抢占了联赛版面的奇迹。但在莫凡眼里，肖时钦一个人带给他的冲击，也丝毫不亚于团队赛的胜利。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肖时钦没有再联系过他，他有心安慰一下，但他本就不善言辞，获胜方的身份更让他开不了口。他比以往更频繁地出入各式面包店，希望能再次偶遇肖时钦。但肖时钦没有再出现。
再次见到肖时钦，是在电视直播里，回归雷霆的新闻发布会上。
瘦了好多，这是莫凡第一个想法。本就高高瘦瘦的人，现在瘦得几乎嶙峋，看得莫凡真想把宿舍里买了吃不完的辣面包统统给他喂下去，转念又想着吃辣伤胃，还是给他喂甜口的。
他看到肖时钦的眼睛还带着哭过的红肿，看到那么多爱他的人，看到那么爱他的雷霆，看到穿着雷霆队服的小姑娘给他递纸巾，看到他重聚的队友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跟他一起说下赛季的目标是总冠军，又觉得他吃着思念已久的家乡菜，大概已经看不上h市的面包了。
05
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输给肖时钦了！
莫凡一推键盘，泄气地坐在比赛室里。明明经过了小半赛季，他比挑战赛时，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可是和肖时钦的比赛，却像把这半年全填平了，他使尽浑身解数扑腾出的几下让人眼前一亮的小水花，全都被有惊无险地按下去了。
和肖时钦比赛的感觉很令人讨厌，那种粘稠的穷追不舍的窒息感，闷得人透不过气。他制造出的种种麻烦，在肖时钦面前，就像是鲸鱼喷出了全世界最高的水柱，他在下落的水滴间欢欣雀跃，可是大海会怎么看待他这一点浪花呢？大海不会看，大海不在意。浪花悄无声息地跌回了海里。
肖时钦一个人，就能对他进行全方位的合围，他想往哪个地方突破，都像是打进了一团棉花，被软绵绵的力量温厚无言地消弭了，甚至他偶尔占到的上风，也是肖时钦诱敌的伎俩，他是算好了伤害来自投罗网。
莫凡像是回到了最开始拾荒的时候，四面八方的围追堵截，杀完了一批还有一批，只能继续暗无天日地拼杀，不知道该跑去哪里，也不知道跑多久才能停下。
于是他一个人闷头练习，不知道单挑了多少副本，参与了几次公会混战，最后终于能在人群里来去自如，潇潇洒洒地片叶不沾身。他不止是喜欢好武器，也喜欢在一群精英高手的重重包围里从容自如的成就感。
可这种成就感，在进入职业圈后被击得粉碎，尤其是第二次面对肖时钦后。
向来面无表情从比赛席走到选手准备区的莫凡，第一次停下了脚步，看着肖时钦缓缓走向另一边。
没什么气场，走路的时候双手规矩地前后摆动，好像比之前长出了一点肉，被队友集体鼓着掌祝贺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很快就会很自然地拿出队长风范鼓励下一个队友。
从头到脚都是很普通的一个人啊，可是，怎么那么难打啊？
和，怎么那么难追啊……
莫凡不太会追人，约着一起玩游戏，约着约着就变成他带着人拾荒，比起一起玩游戏，更像是对方在哄他；跟肖时钦一起打副本，打着打着就变成肖时钦指挥他当打手；想给肖时钦买礼物，可他连肖时钦有什么除了荣耀和吃辣之外的喜好都不知道。
莫凡感到挫败，但有一次看到仓鼠啃玉米的视频，小小的颊囊塞进了整根玉米的玉米粒，脸颊看起来就像被蜜蜂蛰肿了，弹幕赐名蜜蜂鼠。莫凡被狠狠可爱到，按捺不住分享的心情发给了肖时钦。谁知肖时钦过了一分钟就回复了，一分钟，正是那个视频的时长。
“可爱，想养。”后面跟了个仓鼠双眼放光的表情。
莫凡一下就觉得自己可能多知道了一个肖时钦的喜好，欢天喜地地从收藏夹里又掏出两个仓鼠视频发过去，急不可耐地等肖时钦看完，期间看了无数次视频时长，等两个视频都能播放完毕后，肖时钦的回复果然又跳了出来。
“好喜欢！”
他爱看！莫凡像发现新大陆般洋洋得意，鼠鼠视频刷得更欢了。
06
当天比完赛，雷霆作为东道主，主动请兴欣吃饭，以辣哭兴欣所有人为目的找了家好吃的本帮菜，但还是很慈悲地点了很多不辣的菜。
莫凡不爱说话，在一半人都不熟的情况下就更不说话了，自顾自闷头吃饭。
“莫凡好像很能吃辣？”肖时钦把话题引到了莫凡身上。
莫凡对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有点懵，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小莫吃辣王者！堂堂K市人！”
“来来来，坐过来坐过来！我们能吃到一起！”戴妍琦挪挪椅子，和肖时钦之间让了个座位出来。
莫凡有些不知所措，就看到肖时钦对着他笑，说：“是啊，我们能吃到一起。”
莫凡刚想起身坐过去，叶修已经愤怒地灌了一大口金银花露压下嘴里的辣，“什么素质啊！当面挖角！”
“叶神，我是真的很疑惑，你们是怎么在美食荒漠留住一个K市人的？”戴妍琦真诚发问。
“H市的面包和甜品很好吃。”肖时钦接口。
“队长你哪头的！？”
肖时钦顿时噤声了。
一顿饭吃到最后，戴妍琦已经兴奋地坐到了兴欣几个女生身边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和她换位置的莫凡捏着手里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喝饮料，看起来有些无措。
“很有进步。”
莫凡抬头看向肖时钦，肖时钦就又说了一遍，“今晚的比赛很有进步，选位和突袭能力都更出色了。”
叶修的指导从不是鼓励式教育，莫凡没怎么得到过来自其他职业选手的肯定，这让他心里有点小小的窃喜，低下头重新喝饮料的时候，刚刚被戴妍琦挪得离肖时钦有点远的椅子又被他悄悄挪了回去。
肖时钦也在这时凑到他耳边跟他说悄悄话，肩膀无意识地碰到一起，“我是真的想把你挖过来，要不要考虑一下？”
莫凡吓得一激灵，他和兴欣的队友共同经历了地狱难度的挑战赛，即使他一直像是游离在团队之外，但他对兴欣早已有了巨大的集体感与归属感。去雷霆？这是他不可能答应的，哪怕这会伤害到他和肖时钦的感情。
莫凡一幅受惊了的样子，似乎正努力思索该怎么拒绝。
肖时钦坐直了身体去拿饮料，“逗你的。”
给莫凡重新添饮料时，肖时钦的嘴角偷偷上扬了两个像素点，他的目的已经达成，莫凡并不排斥跟他的肢体接触。
07
世邀赛时间紧任务重，四大战术大师全被薅去分析数据、想针对性战术——叶修连自己也没放过。
肖时钦忙得团团转，恨不得睡觉也能睁一只眼睛看视频，等结束了一个半月的世邀赛，又拍了一圈宣传海报和广告，才发现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联系莫凡。
他们的聊天内容一直很单一，肖时钦是比较会找话题的那个，常常是他说了一圈，对方回简单几个字，但他知道莫凡都在认真回。
莫凡刚开始很爱找他一起玩游戏，下本拾荒竞技场都有，后来不知怎么了，突然就不再找他了。但开始给他发各种鼠鼠视频。
肖时钦其实是觉得那些仓鼠像莫凡，啃面包的时候塞得鼓鼓囊囊的脸颊，拾荒的时候也喜欢叼了东西就跑，钟爱把背包塞得满满当当，然后全背回窝里藏起来。但这只仓鼠又不太一样，他挑，只挑好东西叼。本人也几乎和游戏里一模一样，脑袋躲在帽子里，爪子缩进袖子里，但要抱上一大袋喜欢的面包。
挺可爱的。
中国队刚拿下荣耀第一届世界邀请赛的冠军，在B市拍完国家队的宣传广告后，除了战队就在本地的王杰希，肖时钦是最早离开的，离开雷霆那么久，他有点放心不下。
此外，他还有些额外想安排的事。
“好像是打算表白，”兴欣的下午茶时间，苏沐橙方锐说着国家队里的八卦，“他说他暗示了很多次了，但对方好像都不接茬，他就只能打直球了。”
“是谁啊是谁啊！！！”陈果激动。
苏沐橙无奈地耸耸肩，“没逼问出来。”
“太可惜了！！”陈果急得抓耳挠腮，抱着苏沐橙在她背上扭来扭去。
就在沙发另一端的莫凡在捕捉到“肖时钦”三个字的时候耳朵就已经竖了起来，听到“表白”两个字后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
然后倏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什么解释都没有，就沉默地出了门。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在最初遇到肖时钦的那家面包店门口了。最近他的口味有点变化，辣面包甜面包他都喜欢，店员把一大袋面包包好递给他，莫凡看着牛皮纸袋上熟悉的logo，不自觉地喃喃，“你是不是不记得h市的甜面包了啊……”
08
肖时钦大半夜看到莫凡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要不是他还没倒过来时差正好没睡，莫凡是打算一直等到他回消息吗？
火速抓了钥匙出门去接莫凡，就见他正蹲在台阶上干巴巴地啃着一个面包，咬得很大口，显然是饿了，把腮帮子撑得圆鼓鼓的。
肖时钦回车里拿了瓶水蹲到他面前，把水拧开递给他，“先垫一下，我带你去吃饭。”
莫凡显然是渴极了，抓过水瓶就往嘴里灌，喝了几大口才缓过来，小口小口地吞咽。
莫凡有些不安，肖时钦什么都没问，不问他为什么来，也不问他怎么连晚饭都没吃，但他能感觉到肖时钦好像有点生气。
肖时钦带他吃饱喝足后又把他带回了自己家，给他找了毛巾和换洗衣服，等他洗完澡出来肖时钦已经收拾好了客房。
“客房很久没人住了，刚刚换了床单被套，你先将就一晚，呃，先将就睡一觉，有什么事休息好了再说。”
莫凡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天已经快亮了，肖时钦看起来有些倦意，大概等他洗完澡睡下，天就该完全亮了。
“对不起。”莫凡低着头。
“真觉得对不起我，那白天就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肖时钦笑着凑近他，明明有将近十厘米的身高差距，但这个人就是温和得没有一丝侵略性。
“好。”莫凡点点头。
“噗，”肖时钦笑起来，“这就答应了？万一我是要把你拐来雷霆呢？”
莫凡看着他，眨了眨眼，他觉得他不会。
“好了，先睡觉吧。”肖时钦拍了拍他的手臂，帮他带上了客房的门。
莫凡没怎么睡好，早早醒了过来，出房间的时候听到了主卧的闹钟响，顿时又有些过意不去，如果不是他在这里，肖时钦应该会睡到自然醒吧。
联盟考虑到世邀赛对选手们的消耗，对开赛时间有所调整，让国家队的成员有了半个月的缓冲时间，这段时间本该是肖时钦难得的假期。
肖时钦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一边走一边戴上了眼镜，莫凡看了全程，原来他不戴眼镜是这个样子啊。
挺帅的。
莫凡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起那么早？”
“没有，刚醒。”
“已经点了外卖了，再等等就能吃了。”肖时钦说着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莫凡乖乖捧着杯子喝着。
“书房有电脑，你可以去那边玩荣耀，抽屉里有几张小号，也有忍者号。”
莫凡欲言又止，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玩荣耀的，可是看着肖时钦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转身走向书房。
他真好啊，莫凡端着水杯想，能被他表白的人真幸福啊。
莫凡恍恍惚惚地晃进书房，一眼就看到了超宽进深的书桌和超大的屏幕，一看配置就很豪华，被擦得纤尘不染，显然主人极为爱惜。
但莫凡的注意力却全被一旁的冠军奖杯和相框吸引，电脑屏幕左侧放着一个透明相框，中间夹着一张小小的牛皮纸。能和世邀赛冠军奖杯放在一起，莫凡有点嫉妒那张纸，呃，或许是画？相框因透明的玻璃材质，被窗外的阳光照得有些反光，看不清内容。
还没等他走近细看，肖时钦已经拿着笔记本电脑走进了书房，径直走到了书桌左侧，把莫凡的视线全然遮住了。
“坐啊。”肖时钦桌子底下拉出一条备用的椅子，已经坐下打开了笔记本。
“哦好。”莫凡坐到了中央的电竞椅上，显然这才是肖时钦平时的专属位，坐在他这个位置刚好一转头就能看见那个相框。
莫凡一边登录荣耀，一边悄悄往左侧看了看，只见棕色底色上画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人头像，旁边还飞着一个机械空投。
莫凡的心一下就怦怦跳动起来，这是他画的！！
“这个，你怎么还留着啊？”还这么用心地剪下来装进相框里，甚至连纸袋上的褶皱都捋平了。
肖时钦不看他，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莫凡的脸更红了，深深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用很轻但很坚决的声音说：“不许表白。”
这下轮到肖时钦懵了，呆呆看着莫凡，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自己这是……被拒绝了？
肖时钦尴尬地扶了扶眼镜，却突然想到什么抬起了头，眼睛重新亮起来，有点好笑地看向莫凡，“你以为我喜欢的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