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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伎町的街晚上比白天热闹,门市前熙熙攘攘,一旁立着的招牌写什么的都有。这里的人一到晚上也都像是被酒泡过,两三个黏在一起,又倦又香。
是个隐藏杀气的好氛围。
高杉戴着三度笠,低头无声和人擦肩而过。他心事重重,刚刚和佐佐木的会面看似愉快,但总有股迷雾般的预感缠绕着他,让他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还不确定是好是坏。这种猜忌让高杉十分不悦,眼下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事态超出掌控之外。
脚上突然有冰凉湿润的触感,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四周灯光暧昧,地上坑坑洼洼还积水的巷子里,高杉不动声色地观察一圈,暂时没什么危险,只是太阳穴突突地跳,让他莫名一阵心烦意乱,正盘算着离开此地,视线几米外,他看到暗粉色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人。
银时换了条腿撑着,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手指一圈一圈绕着垂在肩上的双马尾。西乡借给他的和服很旧,花色被洗得发褪,好在干净,廉价洗衣粉的香味也没那么讨厌。银时抿了抿嘴,亲女人的时候没觉得,唇膏涂在自己嘴上就不太好受了,稍微不注意就有发梢和酱汁之类的东西黏上去,让他不得不反复擦,反复涂,反复舔,常年被酒和奶滋润的唇肤一天折腾下来也开始干裂起皮,银时用指甲轻轻撕掉一点,叹了口气。
今天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
怕是有乌鸦出现把别的都吓跑咯,银时自顾自笑了下, 摸摸兜里白天给人倒酒得来的豪爽小费,趁现在去后街赌一把还来得及,午夜前的两个小时,往往是他最走运的时候。
他随意揉了揉头发,正打算从台阶上下来,一抬头被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他脚下一滑,身子向后栽去,那人眼疾手快,抽出佩刀连带刀鞘勾住他后背,想把他稳在半空。银时反应也是快,刀刚碰到他,他便闪到一旁躲开,抓住门廊,在暗光中紧紧盯着那人。
高杉依旧低着头,三度笠下只看见抿成一条线的唇。他收了刀,缓缓将其别回腰间,便站在那不动了。
银时若有所思了一下,开口道:“倒霉啊,好容易来个客,却是个烦得不能再烦的闷棍矮子,也是够扫兴。”
高杉虽然没动,也没有杀意,却浑身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势,让银时的调侃显得自讨没趣,他只好撇撇嘴,又道:“大爷我现在没心情伺候,走了,你自便。”
银时正想着赶快脱身,高杉却开口拦住他:“你这懒散的态度也该改一改了吧。”
银时哼笑,回头便撞进高杉抬起的眼睛里,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下意识把目光移开,嘴上却依旧不紧不慢:“无精打采是小卷子的卖点,他们就喜欢这个。”
高杉并没有对这番话做任何反应,他抬头看了看,这里是酒馆后门,没放牌匾却亮着挂灯,显然是店主要做别的生意还不想引人耳目。他又看向银时,这回借着灯光,他看清了对方的脸,比上次见面圆润些,眼皮上均匀涂着粉色眼影,略显胭脂气,倒也不算俗,唇膏掉得差不多了,只有偏饱满的下唇上还有那么一点粉色。银时此刻也借着灯光看高杉,本来没觉得怎么样,硬是被打量得生出几分心虚来,为了掩饰,他嗔怒道:“说了今晚不接客,还不快滚。”
高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就对客人这种态度?”
银时愣了愣,站直身子,高杉见他不说话,随口问道:“多少钱?”
银时这才反应过来,一脸玩味地说:“来真的啊?”
高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像虚假,银时只好比了个数,高杉点点头,示意他带路,银时还想拒绝,高杉已经拿刀顶开后门的竹帘,作势要进去了。
银时喊他:“这边。” 高杉回头,银时说:“那是正店,客人喝酒的地方,你想把人都吓跑然后引来警察吗?高杉。” 他故意咬重他的名字,像是在提醒他现在的身份。没等高杉回答,银时便转身向另一条更暗的巷子走去,木屐踏在石板上,声音清脆,高杉跟了上去。
银时在前面走,背影看上去挺快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飞来横财。高杉默默走在他身后,尽管大晚上没几个人能看清,他还是坚持用三度笠遮脸。他们一路没再交谈,银时拐进一栋楼,逼仄的空间里向上延伸出一条狭窄的楼梯,他直接走上去,高杉站在门口想了想,直到听见银时叫他“矮子”,他才又跟了上去。
房间不大,推开门就能看到整间屋子全貌,银时去按墙上的开关,灯管在头顶一通乱闪,最后滋啦几声灭了下去,银时骂了一句,走到床前拧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只能凑合了,” 他略带嘲讽地开始碎碎念,“老妈子连灯都舍不得修,还真不知道这鬼地方能留住几个客人,哎,矮子,你不介意吧?”
高杉站在那,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他被银时最后的问句唤回神,说道:“你平时就在这种地方?”
银时摆出“怎么可能”的表情,不以为然道:“地点都是会变的,哪空了去哪,怎么,大少爷不习惯?我可不强求啊,你随时请回。”
高杉嫌他啰嗦,抬了抬下巴,银时很快理解他的意思,开始窸窸窣窣脱衣服,等脱了一半,他又问:“对了,你想我穿着做还是?”
高杉看着银时挂在腰上的淡粉色印花和服,早就觉得银时这一身古怪了,他道:“脱了吧,以前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
银时被他后面那句话弄得勾了勾嘴角,“不一样,现在是小卷子。”
高杉微微皱眉,似乎没懂他什么意思,但银时已经脱光了,他朝高杉走过来,手勾起他脸,刚要亲上去,他又道:“忘记和你说了,犯罪分子和普通人价格是不一样的,而你这种被通缉的重量级犯罪分子呢,是要付三倍的价钱。”
高杉凌厉地看着他,银时也目光冷冷,他们不像是要做一场情色交易,更像分秒内随时见血,高杉的刀还在腰上,银时摸了上去,轻轻把它抽走,高杉抬起手,作势要脱掉浴衣,然后他狠推银时胸膛一把,银时猝不及防摔进床里。
唇上传来疼痛,手腕也被按在两边动弹不得,他被迫和高杉在两厘米的距离内对视。虽说银时赤身裸体,高杉衣服也乱糟糟的,但耳鬓厮磨间却完全不是性爱这回事,高杉像个困兽,伏在他身上压抑地威胁,银时却不想把事情变得这么难堪,毕竟也是客人嘛,他干脆闭上眼,用舌头撬开高杉齿缝,歪着头慢慢吮吸,半分钟下来,还真在这嚣张的气氛中弄出了几分缱绻。
感觉到位了,器官的反应也会跟上来,银时解开高杉的腰带让他们下身碰到一起,呼吸随着吻的加深渐渐变重变乱,高杉有些喘不过来,偏开头寻找氧气。银时躺在他身下看着他,抬手去摸他的脸,又移到他左眼的绷带上,轻轻摩挲,眼神温和,高杉愣了愣,银时的触摸就好像是第一次见他这里,就好像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好像高杉真的是他素未谋面的客人一样。
高杉抓住他的手,顿了一会儿,轻轻吻一下放在自己后腰上,银时没说什么,顺着他去了。高杉又低头吻了下来,这次他带着主动的欲色,细细舔他的唇,银时垂眼看着他们相碰的地方,慢慢也被撩拨起来,他开始带着暧昧的声响回吻,手放在高杉耳朵和脖子交界处抚摸,他们抱着在床上翻滚了几圈,高杉的浴衣彻底滑落到地上,银时手伸到床外,拉开抽屉胡乱摸出盒安全套,下一秒就被高杉反客为主地抢了下来。
最后还是银时躺在下面,高杉坐在他身上慢慢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昏脑胀,银时觉得落地灯也越来越暗了,他趁着意识还算清醒,问高杉:“那个,你有没有什么想提的要求?”
高杉被这冷不丁一句弄得也怔住,本能地觉得银时竟然想拿这个和他谈不碰江户的条件。
一阵怒火正要攻心烧光这情欲,银时又说:“我们的服务包含满足客人的癖好,比如sm之类,当然我只做s——啊!”
高杉重重坐了下去,激得银时不得不叫出来,他顺势捏住银时的脸,把拇指塞进他嘴里,然后用后面狠狠夹了他一通,银时被这顿操作搞得话也说不完整,最后打开高杉按在他嘴里的手,快速说:“要射了,真的要射了。”
高杉故意冷淡道:“要求么....在我爽了之前不许射。”
银时咬住下唇,脸色发红,起伏的胸膛都开始发抖,高杉用鼻子哼笑一下,抓过他落在床边的腰带扔给银时:“咬着这个。”
然后拽过银时的手前后动了起来。
银时咬着腰带,大脑一片空白,如果在过程中违反客人的要求,往往会财色无遗,他倒没少一脚踹翻那些让他不爽的客人,但眼下只想撕了自己刚刚主动邀请的那张嘴,他知道高杉正盯着他,可银时却根本控制不好表情,他的口水几乎浸湿了这条织物,呻吟被堵在嘴里回到喉咙,又反回来变成一声抽噎。忍不住了,他眼前开始重影,真的忍不住了,他试图努力在光线中看清高杉的脸。
高杉渐渐慢了下来,银时张开嘴,叼着腰带,含糊不清道:“高...杉....”
他又说:“我......”
高杉拿掉他嘴里的东西,俯下身,胸和他贴在一起,他抬头轻轻舔了下银时下巴,突然后面被一阵液体注满,银时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射了进来。
银时抖了一下,晕过去之前想的是糟了,这下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银时被一阵光刺得醒来,他用手臂挡了挡,无济于事,这光线离他很近,他动了动,一翻身差点从床上掉下去,这下稍微清醒了点,他眯起眼抬头,发现光是床头亮着的落地灯。
什么嘛....他立刻关了它,钻回被窝要继续睡,过了几秒,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高杉!
床上早就剩他一人,银时伸手摸了摸,温度是凉的,高杉什么走的?高杉昨晚来了吗?
他觉得浑身酸痛,扶住头想了会儿,然后从乱糟糟的发间扯下来一个马尾,啊....昨天干这个了来着,然后碰见高杉,和他做了。
...等等!我的钱!银时立刻跳下床,光着身子在房间里翻高杉可能给他塞钱的地方,钱包和衣服里除了他自己赚来的小费以外,空得像刚跟他来到这个世界。银时愤愤地坐回床上,想了会儿,一把扯开枕头扔飞:“高杉这个混蛋——”
随着枕头飞起来的,还有四处飘散到空中的无数日元,银时愣了愣,钱像花瓣一样慢慢晃下来,落在脚边。
银时倒在床上,四周散满了钱,他对着天花板发呆好久才慢吞吞起身去洗澡。出来后他穿上那件女式和服,把钱一张张全部捡起来,他趴在地上去够床底下的几张,不料怎么也拿不出来,他干脆卸了落地灯,拿灯杆把它们勾出来,然后从理好的钱里抽出小一部份留在桌子上,给西乡换两个新的灯。
银时穿着粉色和服走在早晨回家的路上。这条街的人对他这番打扮都见怪不怪,客气又熟稔地和他打招呼,银时懒洋洋和他们点头招手,路过贴着高杉晋助通缉令的墙和站牌,没有侧过脸看。
高杉戴着三度笠隐身于巷子里,他手肘搭在腰间的刀上,倚着墙看银时无精打采的身影,他想到昨晚那句“这是我的卖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看来银时确实靠这个在这条街上吃得很开。高杉沉着脸思索了一会儿,握了握刀,转身往反方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