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2012年6月
哈利·波特：10岁
德拉科·马尔福：32岁
哈利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和蛇说话。那条蛇回话了——也可以说听起来像是回话了——然后玻璃就消失了，那条蛇也逃走了。达力像个婴儿一样哭了起来，哈利惹上了麻烦——或者他认为他可能已经惹上了麻烦，但这时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脑袋里像有一团灰色的漩涡。
接下来他就发现自己站在一堆衣服里面，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丢掉棍子，他想出去，但衣服是连着的——好吧，不是完全连着的；裤子用太大的皮带圈着，正在掉下来。衬衣穿在头上，就像一件正常的衬衣一样，只是大了三号，脖子上似乎还扣着一件奇怪的袍子模样的东西。他的脚穿着比他大一倍的靴子，手戴着大号的无指手套。至少他还带着眼镜，不过眼镜似乎也太大了，哈利慌了一下，以为自己缩水了。有一次佩妮姨妈（官方中文翻译是佩妮姨妈）想给他穿上一件毛衣时，就变了尺寸，但以前从来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这些衣服绝对不是他的，当哈利环顾四周时，他看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桌子上有一些奇怪的设备。墙壁上有柜台，上面的柜子有玻璃门。碎玻璃在他面前的地板上，不远处一个头发闪亮的高大男人正盯着他。
弗农大叔绝对会把这种情况定性为 "奇怪的事情"。
与此同时，那个金发男人确实显得很奇怪。
"呃，"哈利说，他扶着腰带，尽量不被袍子的东西绊倒，慢慢地从玻璃上退了下来。"这是哪里？"
"波特？" 那人听起来也很奇怪。
哈利想决定自己是否认得这个人，他又往后退了一步，大靴子差点掉下来。他相当肯定，如果圣格罗戈里学校有老师长得像这个家伙，他一定会记得，因为这个人的外貌很奇特。他又高又瘦，像一根稻草，而且也很苍白，好像头发、眼睛和皮肤的颜色都被放走了。他的衣服很奇怪，像佩妮的肥皂剧里的衣服，但似乎大小合适。"你是谁啊？" 哈利问道。
"哦，糟了，"那人说。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哈利问，又后退了一步。"因为我不记得到过这里，如果你绑架了我……" 哈利断断续续地说着，因为他不太清楚，如果他真的被绑架了，会发生什么事。弗农也许会感谢这个人。
一扇门在房间的另一边打开了。
"我们得走了。"那人说，声音很低。"飞来——波特的魔杖！" 那根棍子飞到了那人的手里，然后在哈利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人就大步向前，抓住了哈利的胳膊。
然后，在哈利挣扎的时候，世界开始旋转。
房间里的桌子就像一幅画被搅乱了一样，嗖的一下就飞走了。一声响亮的爆裂声弥漫在空气中，然后是一片冰冷的黑暗。随着一阵挤压，感觉像解冻、膨胀，又像一下子被推得很厉害，一切都停了下来。
然后，哈利眼前乱窜的小星星已经在一个全新的房间里了。这个房间小了很多，在昏暗的灯光下灰蒙蒙的。
"他妈的，"有人说。是那个金发男人，火苗在一面墙上呼啸而来。哈利下了个半死，而金发男人则边走边说："他妈的，他妈的，梅林，他妈的。"用棍子指着房间里的各个地方。火苗跟在他身后跃起，在蜡烛上燃烧，哈利意识到靠墙的火苗是在一个古老坚固的炉灶里。
"咒立停，"金发男人说，用棍子指着哈利。
哈利又跳了起来，很确定自己也会着火，但什么也没发生。
金发男子对着哈利抡起棍子说："年龄回回，"但尽管情况超乎寻常的可怕，还是没有任何效果，这让男子接下来的挥棍和话语更加可怕了一点儿。"暂时解放，"那人说。然后他又挥了一棒——向下一棒，念道："飘忽不定。"
"嗯。" 这人显然是个精神病，不知怎么的，他有一个遥控火焰喷射器 ，但哈利尽量保持礼貌，特别是对那些可怕的成年人。"你疯了吗？"他礼貌地问。
"操！"那人说。
"那好吧，"哈利说，慢慢地退远。
"我去买个解毒剂。不要动。" 转身一个跟头，男人走出了房间。
哈利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把他打晕了。他不记得了，但事实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也不认识那个人。哈利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被绑架了，因为电视上的绑架根本就不像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弗农叔叔都不会喜欢的，这意味着哈利可能会有麻烦。他必须出去。一定要快。
当他试图脱掉那件斗篷的时候，哈利很快就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几乎每面墙的书架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新旧书籍，有皮装的，也有镶金边的。火炉前放着一张大的翼背扶手椅，椅背上有花纹图案，前面的地板上铺着一张看上去很柔软的绿色地毯。木质地板在火光中闪闪发光，使一切都呈现出温暖、红润的光泽。天花板上有两扇窗户，显示着现在是晚上。在房间的尽头，靠近一张木桌的地方，上面有更多的书，就是那个人走过的那扇门。在靠近哈利的一侧，是另一扇门。似乎没有电话。
扯下斗篷，哈利把靴子也踢掉了，甩掉了那副奇怪的手套。一旦他能更好地行动——尽管穿着长裤，他就朝那人出去的那扇门的对面走去，打开门，发现门后有一个黑暗的楼梯间。哈利不记得曾上过楼，这可能意味着楼梯通向一个地窖，但地窖离那人很远，也许下面有电话。或者是一扇窗户。那人可能随时会回来，所以哈利决定冒这个险。关上身后的门，他在黑暗中以最快的速度走下楼梯，同时把腰带提着。
楼梯的底部是一个短小的大厅，在大厅的尽头有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有一些柜子和桌子。这不是一个地窖，因为房间里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远处一盏孤零零闪烁的路灯照亮了一切，可以看到房间的另一边有一扇门，看起来像是通向外面的。上面传来一声闷响，然后又是一声，更响了。
哈利急忙向门外跑去，努力挽住裤子，眼镜开始从鼻子上滑落。
"波特！"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波特！"
哈利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波特！"
哈利打开了门。
“啪”刺耳的一声，金发男子就站在哈利面前。哈利张大了嘴巴。"可你刚才……" 哈利看了看身后，但从通往楼梯的大厅里没有人进来。
"你以为你要往哪去？"那人说。他手里拿着某种装着橙色液体的小瓶。
"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利问道，他环顾着那人，看能不能找到另一个出口。
"什么？"那人说，听起来很不爽。"波特，我是想帮你！"
哈利抬头看向那人。"所以说绑架就是这样的吗？"
男人的嘴张了张，然后又闭上了。他的脸两次变了颜色，先是粉红色，然后是病态的灰色。"绑架？"他终于说。
"一般来说，当一个孩子被抓的时候，人们都是这么叫的。" 哈利推了推眼镜。
"被抓？"那人说，还是那副吃惊的样子。
"你不是这样做的吗？"
他们站在那里，哈利在凳子上，男人就在凳子外面，男人脸上的皱纹几乎是以慢动作的方式平滑出来的，好像他正在一念之间意识到什么。当他的脸终于停止了渐渐落下的时候，男人看起来几乎是柔弱的，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在街道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然后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哦，"他安静地说道。
哈利不知道这个人是否终于意识到自己绝对是个疯子。
"波特，你. . .” 那人又吞了吞口水。"我没有绑架你。那是一种去衰老的魔药。你已经三十一岁了。药水落在了你身上。"
"药水？" 哈利问道。"你是说化学品？"
那人点了点头。
"你就是这样凭空出现的？还制造了火？"
"不是。" 那人缓缓摇头，似乎被这个问题搞糊涂了。"那些是咒语。"
哈利张大了嘴巴。"咒语？"
"对啊？"那人说，似乎更糊涂了。
"像一个——魔法咒语？"
"是的。"那人缓缓说道，眉头皱了起来。"像一个魔法……哦。" 之前，那人似乎被吓到了，但现在他似乎被吓坏了，如果他的惊愕表情还能说明什么的话。"波特，你. . .”
那人听起来很担心，哈利几乎想去安慰他。
"波特。" 那人把他一直拿着的小册子塞进口袋里。"你知道什么是魔法吗？"
哈利皱了皱眉头。"从帽子里拉出兔子和东西，把女人切成两半。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可以凭空出现。"
"把女人……切成两半？"
"像电视上那样。"
"啊，"那人说。"是的，电视上。" 男人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
这个男人有着精致的父系特征，薄唇，轮廓分明的嘴，肩膀给他一种优雅的气质。这一切再加上他那头浅色的头发，使他相当引人注目，是那种自己可以上电视的人，只是哈利觉得自己肯定从未见过他。
"魔法和电视完全不一样。它是……" 那人的手动了动，但却歇息在他身体一侧——好像它愿意自己静静地呆着，非常非常温柔地说话一样。"你至少相信我关于——关于去衰老的事吗？"
哈利想了想。"这似乎不太可能。"他顿了顿说——但魔法是另一回事。其实它能解释很多事情。
"没错。" 那人吸了一口气，然后呼了出来，仿佛在悼念。。
这几乎让哈利想以某种方式帮忙。但他却说："我叔叔会想知道我在哪里。"
"对，"那人又说，但没有动。他的肩膀下垂，眉头上的皱纹让他看起来非常不高兴，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让哈利离开的样子。
哈利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再试着离开，但那个人就站在那里，哈利可不想再被人抓住。那个人并没有拧断哈利的胳膊什么的，但一个成年男子如果不高兴，最后很可能会以某种方式伤害到他。况且，这个人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个绑匪。"你要对我做什么？" 哈利反问道，他一只手扶着腰带，以便推起眼镜。
那人盯着他看，于是哈利也盯着他看。除了他显著的发色和苗条的身材外，这个人的衣服虽然奇怪，却显得相当豪华。他穿着灰色长裤和灰色马甲，马甲下面是一件蓝色的衬衫，一个口袋里有一个蓝色的方块，屁股上有一条银色的链子。
当哈利看着他的时候，男人脸上的不高兴的表情渐渐消失了——就像衬衫一样，被折起来收起来了。那人挺直了肩膀，把它们摆正。他看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或者也许决定了什么。当他再次说话时，他的声音很坚定。"你和你的叔叔、阿姨住在一起。是吗？"
"是的，他们可能已经报警了。"哈利补充道，尽管他相当肯定弗农和佩妮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还有……一个表哥？"
"怎么，你除了绑架之外还在监视我？这不叫跟踪吗？" 哈利听说过有坏老头对孩子们做了可怕的事情。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但他并没有特别的兴趣留下来了解。
还没等哈利决定怎么做，那人就退后了一步，转动着棍子，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你最好让开。"他说。
哈利正想知道那人的意思，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声音——有东西来了——他向左边跳去，正好赶上一只大猫头鹰从门口扑了出来。猫头鹰直接飞到那人面前，落在他的肩膀上。
哈利能感觉到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几乎大到可以装下他那副太大的眼镜。他不住地盯着猫头鹰看。这只猫头鹰有着华丽的眉毛。而且它就在房间里！它正坐在那人的肩膀上，使那人看起来比以前更高贵了。哈利回头看向猫头鹰飞出的门口。"那是——它从哪里来的？"
那人一直在从袖子里抽出棍子，但他在哈利的话语中停了下来，显然是看清了哈利惊愕的表情。"啊，"那人明知故问地说道。"你以前没有见过。"
"其实我刚刚在动物园里。"哈利说，他推了推眼镜。"在我被绑架之前。"
"当然，"那人说，很有兴致。哈利知道那人看到了什么：一个十岁的男孩太小太瘦了，衣服过大，没有鞋子，头发乱糟糟的，有一道闪电的疤痕，还有眼镜——虽然现在哈利想起来，他不知道眼镜是什么样子的。也许它们没有破损，这一次，这让画面有些改变，但即使这些衣服比大多数人都大，哈利还是知道自己穿上这些衣服大概是什么样子。达力的旧衣服也总是太大了。在要开始去圣格罗戈里之前，哈利经常没有鞋子。
"她的名字叫海洛伊斯。"那人说，仿佛肩上有一只猫头鹰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你想摸摸她吗？"
哈利的目光猛然回到猫头鹰——海洛伊斯身上。
男人似乎还很开心，他伸出手臂，海洛伊斯跳到了手臂上。弯下腰，男人说："来试试吧。"
哈利以前从来没有真正摸过什么可爱的东西，除了费格太太的猫，它们并不怎么友好。他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伸出一只手。摸着海洛伊斯的头，就像摸着一个枕头，只是比他的任何一个枕头都要柔软得多。最近他一直在用达力的一个旧枕头，但在此之前他有一个沙发垫。在那之前，是一堆旧毛巾。
"我很喜欢抚摸她。"那人说。
他语气中的一些东西让哈利抬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看着猫头鹰，那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坏老头。他看起来……很友善，也很有趣，而且还很引人注目，足以成为一个演员。或者是个魔术师。哈利猜想他应该不会对这个男人能召唤猫头鹰这一点感到惊讶。
那人还在用那种奇怪的毁坏的表情看着海洛伊斯。"她可能想念被抚摸的感觉。"
哈利试着抚摸海洛伊斯的翅膀。她又蓬松起来，但除此之外似乎很满足，她闭上了眼睛。
"我要把她移到我的肩膀上。"那人说。"她挺重的。往后退一步。"
哈利后退，事后才发现这让他回到了楼道里。这可能是个骗局，但那人只动了动胳膊，猫头鹰就跳回了他的肩膀上。棍子从他的袖子里滑出来——哈利并没有看到他把它收起来——然后他挥舞着它。"飞来毛笔、墨水和羊皮纸。"
哈利四处寻找更多的魔法，但当一个小罐子、一卷纸和一根羽毛从他身后的房间里飞出来时，他不得不躲开。这些东西停在男人面前的空中，男人一挥棍子就飘在那里，他又把棍子了塞进袖子里。打开罐子，男子将羽毛的尖端浸入其中，然后拿出来，合上罐子，将罐子放进了口袋。羽毛和纸卷是他从空气中拔出来的，然后拿给哈利看。"写下你表哥的名字。"
哈里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从头骨里蹦出来了，然而他不知怎么的，竟然从递过来的毛笔和纸上抬起头来，说："为什么？"
"这是我从你那里学来的一招，其实，"那人说。"猫头鹰是了不起的追踪者。如果海洛伊斯有你表哥的名字，即使没有地址，她大概也能找到他——除非他恰好躲起来了。"
哈利低头不语。"他可能就在家里。我也应该在家。"他补充道。
"太好了。"那人说。"如果你表哥在家，那我就送你回家。"
"如果他不在家？" 哈利疑惑地说。
"那我们可以去看望他。"
哈利先是看了看猫头鹰，又看了看那个人，然后又看了看猫头鹰。"我不是特别想见到我的表哥。"哈利坦白道。
那人扬了扬眉毛，但不是恶意的。他其实是很有礼貌的。"你说你叔叔会担心的。"
"呃，"哈利说，因为弗农叔叔不可能真的会担心。"他会的。但我表哥不会。"
"这和你同龄人在一起，效果会更好。也许我们去看望你表哥的时候，如果你还担心的话，他可以告诉你叔叔你在哪里。"
"可是我在哪儿呢？"
"翻倒巷（官方翻译）。在伦敦。" 那人看了看自己没了海洛伊斯的肩膀。"晚上在这条巷子里不是最安全的，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们在伦敦？" 哈利环顾四周。街道两旁都是没有中间空间的建筑——高的，矮的，大部分都是木头建造的。有的看起来挺歪歪扭扭的，好像不应该立着。大多数都有窗户。转过身来，哈利看了看他们曾经待过的那栋楼——楼上有壁炉和书籍的那栋楼。其实，现在想来，他对楼上有没有壁炉并不确定。他们不是在底层吗？这和他以前在伦敦看到的任何一条街都不一样。
他们来的那栋楼是两层楼，正面有一扇大窗户。窗户上有几十个小小的菱形窗格，就像一家老式的商店。
"波特。" 那人还拿着纸和笔筒。"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显然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但我真的觉得你最好听我一次。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向你证明你的遭遇了，所以，如果你能把你表哥的名字写出来，我们就好办了。"
那人似乎很恼火。"是为了去衰老药水的事吗？" 哈利猜测道。
胳膊带着纸垂在两边，男人听起来很暴躁。"是的，当然，波特。你觉得怎么样？"
"你真以为我已经三十一岁了？" 哈利好奇地看着他，那人更加暴躁了。
"我已经告诉你了。"
"我们认识吗？"
"是的，不过这几乎与——"
"你叫什么名字？"
"德拉科·马尔福。现在你表哥叫什么名字？"
"这是个搞笑的名字。"哈利指出。
"搞笑，"那个人——马尔福先生——说。
耸耸肩，哈利伸出手。"把纸给我。我来写。"
翻了翻白眼，马尔福先生把毛笔和纸递了过来。"天哪，你是个野孩子，你几岁了？"
"十岁，"哈利说，他弯下腰，好把纸抵在大腿上，他在纸上写下了达利的名字。他的字迹很丑，但他认为这并不重要。要么是猫头鹰有某种魔力，会找到达利，要么是这个人在编造整件事。不管是哪种情况，哈利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暗地里他毕竟相当希望自己是三十一岁。
"十岁。"马尔福先生说。"好吧，差不多。"
把纸卷起来，哈利递给马尔福先生。
"达力-德思礼。"马尔福先生看完纸，喃喃自语。"我觉得我好像应该知道。也许是在那无数的《女巫周刊》文章中的一篇。" 滑出棍子，马尔福先生敲了敲报纸，然后用另一种语言说了些什么。他把报纸拿给海洛伊斯，海洛伊斯用嘴接过来。"抱歉，没有地址。"马尔福先生对猫头鹰说，她从他的肩膀上飞起，然后飞向夜色。
"她怎么知道要去哪里？" 哈利问道。
"猫头鹰邮递系统。"马尔福先生说。"这是巫师们送信的方式。"
"巫师？" 哈利说。
"你不愿意在室内吗？" 马尔福先生问道。"而且我可以帮你修衣服。"
"呃。"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马尔福先生可能会要求哈利脱衣服，他也不确定，但他有点觉得和坏老头子可能发生的一些坏事都和脱衣服有关。他说："我很好，谢谢！"的时候，他无法完全抑制住自己声音中的惊恐。
马尔福先生又显得很恼火。"天哪，波特，我不会……" 棍子滑了出来，指着哈利。"衣服缩缩。"
哈利想让开，但衣服已经在缩水了。
"眼镜缩缩。"马尔福先生补充道，一切都很合身，比哈利以前的任何衣服和眼镜都要完美。
裤子是用一种光滑细线的东西做的。腰带有一个金黄色的扣子，在他穿着的软外衣上。衣服的质量非常好，哈利意识到，除了袜子之外，在接缝处一点也没有划伤或散架。是橘黄色的羊毛做的，相当结实，好像是有人织的。尽管它们很丑，然而，它们在保暖方面做得很好，即使他半夜站在鹅卵石上，也是如此。
"你不应该站在这里还不穿鞋。"马尔福先生说，好像同时也注意到了这双袜子。"真的，波特，我们在外面站得还不够久吗？"
哈利犹豫了一下。衣服是挺好的，但也许它们是一种像糖果一样的诱惑。在学校里，他们有时会告诉你，你不应该接受陌生人的糖果，不过很多老师都是陌生人，他们希望你对他们言听计从，否则就会有麻烦。而且哈利也注意到，在大街上，陌生人向他走来的次数比在其他人身上发生的似乎还要多，只是那些陌生人很少给他糖果，通常只是无缘无故地跟他摘帽子，向他表示敬意。
不过，那些陌生人都没有养过猫头鹰——或者至少，不是他所知道的猫头鹰。他们没有一个人凭空出现，或者让纸浮起来，或者说一些关于魔法的事情，或者告诉他自己已经三十一岁了。
"对，"马尔福先生回应哈利的沉默说。"靴子飞来。"
这次哈利早有预料，他走到一旁，接过从门里飘出来的靴子。"靴子缩缩。"
哈利看了看靴子，然后抬头看了看马尔福先生。如果哈利穿着靴子，他想逃跑的话，会更加成功。尽管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想逃跑，但他想还是把它们穿上吧，它们现在和他的大小一样。而且，那还是一双彻头彻尾的神奇靴子，哈利以前从来没有穿过合脚的鞋子。
坐在凳子上，哈利开始穿上它们。
"等海洛伊斯回来，我们就去看望你的表哥。"马尔福先生说。"如果之后你还是坚持要回家，我就带你走。"
哈利从系靴带的地方抬起头来。"你认为我不想回家是因为你认为我已经三十一岁了吗？"他问道，他想知道自己三十一岁的时候是否穿这样的靴子。他一定是个酷酷的大人，有一份酷酷的工作，薪水相当高。
马尔福先生的声音很轻。"你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的想法。"
"我是个建筑工人吗？"
"你说什么？"
"如果我长大了。"哈利说。"我原来是什么人？我会造东西吗？"
马尔福先生皱了皱眉头。
做完靴子，哈利站了起来。"我一直想造东西。"
马尔福先生的嘴张开了，然后他的脸就做了那种变化的事情，全身都软了。"哦，"他轻轻地说，听起来相当无语。
"好吧。"哈利说，尽量不让自己听起来失望。
"什么……" 对于马尔福先生眼中所闪耀的东西，可怜并不太合适。也许他觉得这很有趣。"你想造什么？"
"呃，"哈利说，因为他从来没有想那么远。"建筑？主要是我想开一辆JCB。"
译注：
"一辆JCB？"
"你知道的。"哈利说。"一般是黄色的，而且还连着一把大铲子。"
"一把铲子？"
"用来挖东西的。我一直觉得起重机也会很酷。那些是用来搬大东西的。它们有一个大塔，后面有一条线和一个钩子，你可以用钩子来移动大钢架。"
"还有……" 马尔福先生吞了吞口水。"你也会开一架——直升机吗？"
哈利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也许会吧。"
马尔福先生低头盯着他，表情中有些奇怪的无奈。
"那我该怎么办？" 哈利问道。"如果我真的三十一岁了。"
"你是个傲罗。"
"傲罗？那是什么？"
"你的父母也是傲罗。你..."
"你认识我父母？" 哈利迅速问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们. . ?” 马尔福先生闭上了嘴。
哈利走近，要求道："知道什么？我的父母呢？什么是傲罗？"
"现在这不重要，波特。"
"可是你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只猫头鹰从天空中俯冲下来。
"海洛伊斯。"马尔福先生说，听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我父母呢？" 当猫头鹰再次落在马尔福先生的肩膀上时，哈利大声说道。
"谢谢你，海洛伊斯。去吧。" 马尔福先生说，耸了耸肩膀。海洛伊斯从它身上跳了下来，飞快地回到了楼里，在这个过程中几乎把哈利打翻在地。"我们要去做一次小小的旅行。"马尔福先生说，回头对哈利说。
"可是我的——"
"走吧，波特。"马尔福先生说，语气不屑。"来得及。" 哈利还没来得及窜走，马尔福先生又抓住他的胳膊，挥舞着棍子。街道开始融化，灰色和棕色像一幅画一样荡漾在一起，就像那另一个有碎玻璃的房间。
然后是黑色，还有那种同样的冰冷，被挤压被冻结的感觉，使劲推开一个小缝的感觉，接着像是突然被解冻了一样。唰唰的灯光落在一排路灯上，将黧黑的光线投向另一条街道。这条街和上一条街完全不一样——主要是因为它看起来就像一条普通的街道，一边是乱七八糟的路边，一边是停车场，有规则的路面和错落有致的灌木丛。有灌木丛的那一边是一个大的议会庄园，全是水泥地和窗户。
马尔福先生还挽着哈利的胳膊。"发现前路，"他说，棍子在他的另一只手里旋转着。"待在我身边。"他说，开始向魔杖所指的方向行进，并拉着哈利一起走。
海洛伊斯是要去找达力的，马尔福先生说过，一旦她找到达力，他们就会去看望他，但达力并不在庄园里。他在女贞（原译）路四号，即使马尔福先生让哈利去摸猫头鹰，这似乎也不对。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哈利三十一岁了，也许达力就不在那个房子了。如果哈利是三十一岁，那么达力也是三十一岁了。如果这个月还是六月，那么今年就是……2012。尽管约翰·梅杰刚刚成为首相，但他可能已经下台了。哈利不知道他是否上过石墙高中，也不知道傲罗是什么，也不知道马尔福先生对他的父母了解多少。
于是，哈利跟着马尔福先生，或者似乎是跟着他的棍子上了一套连接房子的水泥楼梯。他们上了两层楼，然后走下一个大厅，一边是向外开放的，另一边挂满了编号的门和盆栽。他们在127号门前停了下来。"也许最好别让人看见。"马尔福先生说，带着哈利站在植物后面，然后用棍子指着他。
"你在做什么？" 哈利问道，但是马尔福先生已经对他嘀咕了几句，然后正在敲门。
有人打开了门。哈利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有些害怕，所以照做了，呆在厂房后面。
"你是达力·德思礼吗？" 马尔福先生礼貌地问道。
那株植物是某种灌木。透过它的叶子，哈利能看清开门的人。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达力，因为他老得像个大人，头发也没有达力那么金黄。不过，他的身材挺高大的——有点像弗农叔叔的样子，如果弗农叔叔长得更像佩妮阿姨的话。
"谁在问？"那人说。"你是哈利的朋友吗？"
他的声音也不像达力，他的声音深沉得多，然而他说 "哈利 "的方式有些熟悉，不知为何。几乎像弗农叔叔。哈利开始走出去，但马尔福先生摆了摆手，背对着哈利。
"哈利？" 马尔福先生说，还在背后挥手。
"哈利·波特。他还好吗？" 那人伸手去掏他的后口袋，哈利看到马尔福先生紧张起来，但那人只拿出一张纸，展开来。"猫头鹰送来了这个，你看，"那人说，"但上面没有别的东西。"
"哦，是的。"马尔福先生说。"我非常抱歉。那是个错误。"
"看这里。"那人说。"你是个巫师，对吗？我从这些……衣服上就能看出来。" 他挥了挥手。"哈利还好吗？事情——又发生了吗？"
"一切都很平安。"马尔福先生说，他的语气很平稳。"那只猫头鹰是误送的，我只是来道歉的。"
"可它上面有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这人在那一刻听起来很像达力，以至于哈利开始想说话，但马尔福先生又向他挥了挥手。"只是魔法事故和灾难部的代表。"马尔福先生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人。"
"看这里。"达德利粗暴地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达力！"有人在公寓里面叫道。
"没什么！" 达力回过头来叫道。
"关于猫头鹰什么事情啊？" 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走到门口，哈利突然就知道她是谁了。
他这辈子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哈利知道她是谁。她是达力的妻子。她抱着达力的孩子，站在她身边的——那就是达力。他的样子和声音都不像达力，然而他说话的节奏、动作的味道都是一样的。他脸上的神色让人心惊胆战，哈利无法忘记这个事实，那个男人——有妻子、有孩子、头发稀疏的老人——他就是达力。
"好吧，那我该走了。"马尔福先生说，他在背后指了指哈利。"感谢您的时间，德思礼先生。"
"好吧，呃。" 达力低头看了看那个女人，然后又看了看马尔福先生。"谢谢你。别再来了。" 然后他关上了门。
马尔福先生转过身来。"我们该走了。"
"可是——" 哈利看了看门。
"马上，波特。" 马尔福先生抓住了他的胳膊。哈利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抗议，马尔福先生就挥动着棍子，他们在黑夜中挤来挤去，这种感觉现在几乎已经熟悉了。
当他们再次挤出去的时候，他们又回到了房间里，房间里有花纹椅，到处都是书，炉膛里的火还在欢快地噼啪作响。
哈利挣扎着呼吸着空气，但想不出为什么。他们已经被那冰冷的黑色捏过三次了。以前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但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肺部在燃烧，因为达力——
达力——
约翰-梅杰不会再当首相了。那是2012年了，哈利——
哈利三十一岁了。
在房间的另一头，书本开始从书架上飞下来。
"怎么回——？"马尔福先生放开了哈利的胳膊。
书都飞得到处都是，哈利也不明白为什么。
"哦，"马尔福先生说。"波特，冷静点。"
哈利还是无法呼吸。
"波特，"马尔福先生说，听起来有些疯狂。"喝下这个！"
"什么？" 哈利想说，转身抬头看着马尔福先生，他正拿着一个小瓶。哈利看不太清楚。当他伸出手时，他似乎在颤抖。
墙壁也在摇晃。
"波特，没事了。"马尔福先生说。"没事了。嘘——你没事了。" 然后马尔福先生把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哈利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为了让他停止颤抖，可以喝下小瓶里的橘子液体，所以哈利喝下了它。颤抖停止了，哈利又可以呼吸了，肺部的压力减轻了。那只手还是停留在他身上，摸着他的头发，顺着他的脖子、肩膀，然后又开始在他的头发上抚摸。这感觉非常好。
哈利想知道，当他抚摸海洛伊斯时，海洛伊斯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嘘，"马尔福先生说。"哈利，没事的。求你了，你没事了。没事了，你没事了。你没事了。"
地上到处都是书，哈利意识到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知为什么，好像那件有趣的事情就是他造成的。"对……对不起。"他结结巴巴地说。
"没关系。"马尔福先生说，拿开他的手，站直了身子。然后他的手臂在动，哈利跌跌撞撞地后退，举起手臂护住眼镜。
弗农叔叔从来不会记得，当有太多有趣的事情发生时，要小心哈利的眼镜。
不过，"牛奶飞来"，马尔福先生只说了一句话，然后，"没关系。波特，书已经停了。"
慢慢地，哈利把胳膊放下来，环顾房间。"那是什么？"他有些忐忑地问。
那杯牛奶飘到马尔福先生手里，他用棍子敲了敲。"意外的魔法。"他说，把杯子拿给哈利。"喝点这个吧。"
"你给我的其他东西是什么？" 哈利不是特别想接过牛奶，但马尔福先生似乎并没有生气。哈利战战兢兢地接过牛奶，另一只手还拿着那个小盒子。他低头看了看它。"是毒药吗？"
"你为什么总是……" 马尔福先生停了下来，然后叹了口气。"是我之前去给你买的那颗万能药。我想应该没有用吧。"
"我确实感觉好多了。"
"没错。" 马尔福先生用棍子指着那些书，开始将它们漂浮在书架上还原。"它是用来取消小药水或符咒的效果的。它没有取消去衰老药水，说明这个药水很厉害。但必须要有，才能坚持这么久。万能药水对恐慌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它一定只是给了你其他的关注点。" 马尔福先生没有对书本说什么指令，只是指着书本来回晃悠棍子。
"我没有慌张。"哈利说，他动了动身子，把牛奶和书包放在桌子上，好帮着拿起书。
"波特，"马尔福先生开始说，然后停了下来。
哈利看了看他，拿起桌子旁的一本书。这本书挺大挺重的，用黄铜金属装订。
"别管书的事了。"马尔福先生突然说，走近了，接过书。"请坐吧。" 他穿过房间，在桌边拉出一把椅子。"我妈妈在我慌张的时候总是给我热牛奶。"
"可我没有慌张。" 哈利穿过房间来到桌前，部分原因是他还有点觉得自己可能会惹上麻烦，但大部分原因是他根本还没有惹上麻烦。
"我妈妈说无论如何都会让我感觉好一些。"马尔福先生说，他的语气很坚定。
哈利并没有想过大人有妈妈，但他们当然有。他想马尔福先生的妈妈一定非常漂亮。
"什么是意外魔法？" 哈利问道，坐下来却没有喝牛奶。
"我们可以以后再谈。" 马尔福先生朝那扇没有通向楼下的门挥了挥棍子——他之前从那里拿到了万能药，哈利意识到。"咖啡飞来。"
哈利环顾四周，但咖啡并没有出现。"它在哪儿？"
"得先冲泡一下。" 马尔福先生坐在他对面。"你表哥可能会担心你。"他说。"你可以用猫头鹰写信给他，让他知道你没事，不过以你这个年纪的写作方式，他可能觉得不满意。我可以熬制一种药水，模拟你成人的声音，这样你就可以用手机给他打电话。"
"什么是手机？" 哈利问道，因为他并不是特别在意达力的担心。
马尔福先生微微一笑——这是哈利第一次看到他笑。这很好。"麻瓜的通讯设备。"马尔福先生说。他似乎对哈利问问题一点都不感冒，不像弗农叔叔那样。"这是一种电话。"
"麻瓜是什么？"
笑容有点淡了。"不是巫师的人。"
"哦。" 哈利想了想。"我是麻瓜吗？"
笑容完全消失了。"梅林啊。" 马尔福先生现在的表情越来越深沉。也许他毕竟不喜欢问题。"很明显，你不是麻瓜。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你的阿姨和叔叔应该告诉过你。邓布利多应该告诉过你。天哪。你阿姨和叔叔告诉你你父母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有人一下子告诉他巫师和魔法以及一切，哈利也许会用最直接的方式来回答这个问题，只要告诉马尔福先生真相就可以了。不过，哈利有一些时间来思考，所以他反而说："你认识他们吗？"
马尔福先生回过神来。"波特——你以为我才多大？"
"五十岁？" 哈利猜测道，因为对他来说，所有的大人都很老。在那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哈利说："四十九岁？" 然后他开始思考。这一年是2012年。他的父母到现在已经死了快三十年了。"你也是三十一岁了吧。"哈利问。
"三十二岁，但只是刚刚。"
"那你为什么一直问我父母的事？"
就在这时，那杯咖啡飘了进来。"牛奶飞来，糖飞来。"马尔福先生又指着门外说。"你想和你表哥联系吗？"他问。
马尔福先生不应该回避这个话题。毕竟是他提出来的，所以哈利只是耸耸肩。"不怎么想。"
"我想他会担心的。"马尔福先生说，接过牛奶和糖。
"应该不会的。"
马尔福先生抬头看了看他的小白罐牛奶。"为什么不会呢？"
"达力从来就不怎么关心我。"
"当然，他有关系。"
"不，我相当肯定他不关心我。"
"他是你的家人。"马尔福先生不屑地说。
"如果只因为这个他就需要喜欢我，可能还没人这么告诉过他。"
拿起勺子盛糖，马尔福先生发出不相信的声音。"你怎么会认为他不喜欢你？有时他不想按你的方式玩游戏？"
"首先，他经常打我。"
勺子在小糖碗里哗哗作响。"他……粗暴地打人？"
"他和他的朋友们。" 哈利终于试着喝了一口牛奶。也没那么难喝。"他们一直在打我。"
"啊。" 拿起勺子，马尔福先生在咖啡里加了糖，然后慢慢搅拌。"你和你的小伙伴们都是怎么报复的？你一定很有创意吧。"
"呃，我们。我们什么都不做。"哈利说，忽略了他根本没有朋友。德思礼夫妇不能告诉马尔福先生任何关于他的事，哈利这才恍然大悟，这意味着如果他小心翼翼，马尔福先生——他看起来是那么愉快——可能连他是坏人都意识不到。
"当然不会。"马尔福先生说，看起来很开心。"你是个完美的天使。"
这话听起来有点讽刺的味道，所以哈利没有给什么回应。而是问道："邓布利多是谁？"
"天哪。" 马尔福先生看起来像是在吞咽叹息。"你问的问题真多。"
"对不起。"哈利说，尽管他并不是真的对不起。弗农叔叔总是说，不要问问题，但对哈利来说，这句话一直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你不问问题，怎么会发现事情呢？有时候，哈利以为弗农叔叔只是害怕回答。"他是谁？" 哈利又问道。
"我们去的那个学校的校长。" 机械地，马尔福先生喝了一口咖啡。"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我们一起上的学？" 哈利说，他一度认为马尔福先生一定是那里的老师。但不，当然，他们是同龄人，也就是说他们是同年的。
"是的，波特。我们是一起上学的。" 马尔福先生的杯子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响声。站起身来，他说："如果你感觉相当好，我可以给你做一些诊断，我们可以看看能不能逆转那个药水。"
"我不想逆转它。"
马尔福先生瞪着眼睛。"你说什么？"
"我不想回去。"
"波特。"马尔福先生恼怒地说。"你连三十一岁都不记得了。"
"如果你让我变老，那么十岁的我就得回家，回到弗农叔叔那里，回到佩妮阿姨那里，回到楼梯下的柜子里，我不想回去。"
"你在干什么.... . . . "马尔福先生皱起眉头。"听着，波特。你不是在换位。十岁的你已经在那里了。在过去。"
"你怎么知道？"
马尔福先生显得很不耐烦，显然他决定换个地方。"就算你真的换了地方，你真的想把三十岁的你留在过去吗？"
哈利耸了耸肩。"他可能会比我处理得更好。而且不管怎么说，他还能和你一起上学。"
"你已经和我一起上学了。"
哈利只是又耸了耸肩。"我宁愿在这里。"
"梅林。"马尔福先生喃喃地说。"我还以为我的记忆力夸大了你的钝化程度。难怪我们从来没有好好相处过。"
"我们……不是朋友？" 假设他应该早有预料，以马尔福先生看起来多好，多善良，哈利尽量不让自己的失望表现出来。
马尔福先生只是叹了口气。"我已经习惯了我的方式。你显然也是。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没有任何可能会合作愉快。"
"我并不笨。"哈利钝声道。"我可以打扫卫生。而且我的厨艺也很好。我不是很乱，也不是很吵。我可以洗衣服，扫地，还有——还有任何你想要的东西，真的。"
"是的，我相信你很有天赋。" 马尔福先生似乎一点也不以为然。
"而且我也不怎么占地方。"哈利补充道。"我可以——我只需要一个柜子。"
"波特，你在说什么？"
"我们可以相处。"哈利说。"我们可以很好地相处，你不用解除药水，我也不用回去。"
"你想……住在这里？"
哈利用力的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
哈利努力快速的思考着，说道："嗯……。海洛伊斯很好。"
"你是因为我的猫头鹰才想住在这里的？"
哈利更加用力的点了点头。
"波特，"马尔福先生开始说，然后停了下来。"你，"他又开始说。"什么叫你只需要一个柜子？"
"为了睡觉。"哈利说。"你可以在里面存放其他东西。我会把它打理得非常干净。"
"波特，"马尔福先生又说了一句，似乎还是一脸茫然。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几乎是一个微笑，但随即又咽了下去。"波特，我会——我绝不会把你放在柜子里。"
"但我保证。"哈利请求道。"我不会打扰你。"
"好的。" 马尔福先生的嘴唇又蠕动了一下。"如果我把你关在柜子里——告诉我，波特。你会把你的床放在哪里？"
"哦，我不需要床。我可以用一个架子。你在楼梯下有柜子吗？那就可以了。"
"你以前提到过。" 现在笑容越来越多了，但并不刻薄。只是很开心。"你舅舅和舅妈在楼梯下有柜子吗？"
哈利点了点头——现在没那么大力了。
"你喜欢在里面玩？"
"呃。" 哈利犹豫了一下。"有时吧。"
"那你所有的玩具呢？" 马尔福先生问，他的声音也很怪。"它们能放进去吗？"
哈利想起了他的那个小塑料士兵。"我不需要任何玩具。"他很快说。他很舍不得放弃这个小士兵，但他更愿意和马尔福先生一起生活。
"当然。" 马尔福先生的笑容更灿烂了——因为他不相信他，哈利意识到。
不知为什么，马尔福先生不相信他能住在楼梯下的柜子里。也许他认为哈利会太吵。"我可以——我可以住在屋顶上。"哈利接着建议道。
"是的。"马尔福先生说，但他现在是在幽默他。哈利看得出来。"和海洛伊斯一起在上面？"
哈利有一两个这样的老师——非常好的老师，他们不相信他说的话。在那些情况下，哈利一直以为是弗农叔叔或佩妮姨妈告诉他们哈利是个骗子，但哈利第一次想到，也许他只是看起来像个骗子。他看起来也总是不整洁，因为他的头发。当哈利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让马尔福先生想要留下他时，失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告诉你吧。" 马尔福先生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怪。"如果我不能解决去衰老药水的问题，你可以尽情地呆在柜子里。这听起来如何？"
"好啊。好吧。" 马尔福先生在对他说着低声下气的话。哈利觉得自己很蠢，但这并不能改变马尔福先生真的很酷，会魔法，而且还没有因为书本的事情惩罚他。
"太好了。"马尔福先生说。"你愿意跟我进实验室吗？"
"你有实验室？" 哈利兴奋了一下。"像电视上那样？"
"我不知道。"马尔福先生说着，朝楼下的门走去。"电视上的实验室是什么样的？"
哈利赶紧追上去，跟在马尔福先生身后，他们下楼时，马尔福先生点亮了墙上的烛台。"他们有大机器。"哈利说，跳下台阶。虽然他很垂头丧气，没能说服马尔福先生让他留下来，但他对魔法实验室充满期待。"而且他们有很多玻璃的东西，有东西在冒泡，有试管。而且他们有一张带着绑带的床，还有一种制造闪电的方法。"
"恐怕没有大机器。"马尔福先生说。"也没有带绑带的床。"
"那是给科学怪人准备的。"哈利说。"你也是一个科学怪人吗？"
"那要看情况。"马尔福先生说。他们穿过短短的走廊，来到最下面的房间，马尔福先生用他的棍子点亮天花板上挂着的灯。"什么是科学怪人？"
"是个怪物。"哈利说，他很自豪自己知道一些马尔福先生不知道的东西。"它的脖子上有螺丝钉出来，还有一个平头，它走路的样子。" 马尔福先生看了看，哈利用胳膊示范了一下，把胳膊伸到他面前。马尔福先生笑了，哈利的胳膊也垂了下来。"也可能是木乃伊的手臂。我忘了。"
"听起来颇像食尸鬼。"
"什么是食尸鬼？"
"你能坐在这里吗？" 马尔福先生说，哈利意识到自己忘了看看四周。
哈利之前经过了这个房间，但他并没有真正停下来观察。几张桌子围着他们，沿墙有柜子和三个炉台。炉膛里都放着锅——大圆黑锅，就像女巫用的那种，桌子上还有哈利想象中的玻璃设备。有些玻璃球和管子里甚至有液体在冒泡，不过看起来没有什么东西会爆炸。桌子上还有其他东西，植物、粉末、小袋子和大容器，里面装的似乎是甲虫、羽毛和眼睛。一个刻着漂亮文字的石盘就放在一个装着大脑的罐子旁边。砧板、刀子、勺子、羽毛笔和羊皮纸散落在所有材料之间，哈利知道自己的嘴巴已经张开了。
"波特，"马尔福先生说，声音里带着愉悦。他正站在一张桌子旁边的凳子旁，于是哈利去坐到了凳子上。
"你为什么叫我波特？" 哈利说，坐下来。
"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马尔福先生问道，他转过身去，在桌子上腾出一个位置。
"呃。" 哈利推了推眼镜。"我的名字叫哈利。"
"那好吧。"
马尔福先生还在清理桌子，所以哈利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当所有的罐子都搬开后，他已经摆好了一张羊皮纸，旁边还放着一支羽毛笔。最后回过头来，他说："我要对你施点魔法，哈利。可能会刺的感觉，但应该不会痛。"
哈利等着马尔福先生用他的棍子，但就在马尔福先生举起棍子的时候，哈利抓住了他的眼镜。把它们摘下来，放在桌子上。马尔福先生现在只是一个模糊的人，但哈利能感觉到他的询问。"这样它们不会碎。"哈利解释道。
"我为什么会把它们弄碎？" 马尔福先生问道，听起来有些不耐烦。虽然他现在大部分时间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但哈利能看出马尔福先生在挥舞着他的棍子。"查核鲜血，"他说，哈利感到心跳加速。
"它在做什么？" 哈利问道。
"检查你的血液。" 马尔福先生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什么，然后回过头来对哈利说，又用棍子做了一个动作。他说："淋巴触动。"哈利的心跳慢了下来，但他感到身上奇怪的地方有一种刺痛。
"好痒啊。"哈利说，扭来扭去。
"这意味着它在工作。别再扭动了。" 马尔福先生用棍子做了一个小小的旋转。刺痛停止了，马尔福先生转身又做了一个记录。
他还施了一些其他的法术，通常是挥舞着棍子，说一些奇怪的话。有些是挠痒痒的；有几个让哈利发热或发冷。有几个让哈利的不同部位亮起来，这真的很酷。它们都不疼。每一个之后，马尔福先生都会在羊皮纸上做一些小记录，但过了一会儿，哈利就开始觉得无聊了。
"什么是食尸鬼？"当马尔福先生在施完第四或第五个咒语后转身写纸条时，他问道。
"一种魔法生物。"
"有魔法生物？" 哈利开始感觉好多了，尽管马尔福先生要把药水倒过来。他当然不会再无聊了。
"哦，是的。"马尔福先生说。"很多。停止感染，"他补充道，挥舞着棍子。
一些像能量一样的东西在哈利的身体里奔腾，有点像他拿到达力的汽水，一下子把整罐汽水都喝光的那次。"食尸鬼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的手很抓人。" 马尔福先生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这让哈利觉得有点傻，但马尔福先生是在用答案纵容他，所以没关系。"他们身上的肉会滴下来。"马尔福先生补充道。
"那是什么意思？"
"肉总是从它们身上烂掉。他们总是把自己的碎片留在很多地方。"
哈利的眼睛瞪圆了。"真的啊？你碰过吗？"
"没有。" 马尔福先生挥了挥他的棍子，心跳的感觉结束了。"真恶心。"他又说，转身去看他的笔记。
"你为什么有一根棍子？" 哈利问道。
"一根棍子？ " 回过头来，马尔福先生挥舞着他的棍子。
急促的能量又在哈利体内奔腾。"这个感觉是一样的。"哈利说。
"这也许是件好事。"马尔福先生说，结束了咒语，做了个记录。
"你一直挥舞的那根棍子。"哈利说。
"我一直忘了你对魔法一无所知。灵感启迪。"
一阵嗡嗡声从哈利的脚趾头开始低吟，慢慢地在他身上移动起来。这感觉挺好的。"我是要知道什么？"他问。
"这是一根魔杖，"马尔福先生说，还在移动棍子。"它能帮助你引导魔法。"
"我真的也是个巫师吗？"
"是的。" 马尔福先生听起来很高兴。
"那我也可以施展魔法吗？"
"咒立停。是的。" 马尔福先生回头看他的笔记，声音听起来更加有趣。"你会魔法。"
"怎么做？"
"事实上，你已经会了魔法。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摸摸你的头发。"
哈利伸手想把自己的头发推到某种程度的秩序中去。"我确实试着梳理过了。"
"是吗。"马尔福先生说，他的声音很干涩。
"它就是这样。"哈利说，还想用手指把它驯服。"我发誓。"
"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总想显得很时髦。"马尔福先生说。"我只是要去找药水残留罢了。"
"哦。" 哈利不再试图梳理头发，但他一直把手放在头上。遮住脸似乎是他下一个问题的好主意。"是指那些书吗？"
"什么书？"
"你说我会魔法。是指那些书吗？"
"是的。"
哈利紧张起来，但马尔福先生听起来并不生气。哈利迷惑不解，就像现在这样呆着——胳膊护着脸，以防万一。
"魔法儿童要到后来才会得到魔杖。这样他们就不会搞出什么危险的事——或者说调皮捣蛋——但这意味着他们的自然魔法很难控制。"
哈利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一直闭着，决定睁开一只眼睛看看马尔福先生在做什么。
"哈利。"马尔福先生说。"你没事吧？"
"没事。"哈利说，意识到自己一定像个白痴。当他强行放下手臂时，他的肌肉很僵硬，但内心却一阵颤抖。
"好了，"马尔福先生说。他伸手摸了摸哈利的头发。
哈利跳了起来，半截身子落在凳子上，差点掉下来。"对不起，"他很快说，直起身子。"你可以——我忘了，你可以检查一下药水的东西。我忘了你要检查，对不起。"
"哈利，"马尔福先生说，然后停了下来。
哈利开始意识到马尔福先生在被什么东西打扰的时候会这样停顿。这和佩妮姨妈的做法很不一样，佩妮姨妈的做法是大喊大叫，把他锁在柜子里，而弗农叔叔的做法则是抓住他，把他扔来扔去。有一次，当他非常非常生气的时候，弗农打翻了一株植物，把花盆打碎了，泥土在地板上纷飞。马尔福先生的反应让人相当难注意到他不喜欢什么事情，但哈利相当肯定马尔福先生不喜欢他从凳子上摔下来。哈利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退缩。弗农叔叔从来没有打过他，所以他没有什么好怕的。
"哈利。" 马尔福先生的声音很低沉。"有没有人因为你施展魔法而惩罚过你？"
"没有。"哈利说，因为他不想让马尔福先生产生惩罚他的想法。"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他迅速补充道。
"书的事——那是意外的魔法。" 马尔福先生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比较温和。"当一个会魔法的孩子受到惊吓、压力或伤害时，就会发生这种情况。你是说你以前从做过这种事？"
"没有。" 哈利坚定地摇了摇头。"从来没有。"
"哈利。" 顿了顿，哈利意识到自己又闭上了眼睛。"你知道撒谎是不好的，对吗？"
哈利能感觉到自己眼后有泪水，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泪水，所以他没有让它们流出来。他很擅长不哭。没有人喜欢一个爱哭的孩子——除了弗农叔叔和佩妮阿姨似乎很喜欢达力这点。但那是不同的。哈利点了点头。
"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都学会了多控制一些。" 马尔福先生的声音还是很和蔼的，尽管他是在说哈利不好。哈利以前也听过这样的话。你还没发育好，哈利，他最好的一位老师曾对他说过，她的声音相当温柔。哈利不知道老师说的 "发育不全"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那是不好的。"通常只有蹒跚学步的孩子才会发生这样的魔法事故，"马尔福先生接着说，"但我想你没有人帮你学习如何控制它。"
"对不起。"哈利说。
"我再问你一次。"马尔福先生用那种低沉而温和的声音说。"当你身边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时，有没有人伤害过你？可能是你不小心施展了魔法之后？"
"没有。"哈利说，因为这是真的。他不得不在柜子里一呆就是好几天，他不得不错过饭菜；弗农叔叔大喊大叫，佩妮阿姨尖叫；弗农叔叔抓住他，把他推来推去，但他们从来没有打过他，也没有用刀子之类的东西。所以哈利从来没有因此而受伤。
"哈利。" 马尔福先生的声音更低了。"你在撒谎吗？"
哈利眼后的泪水像针刺一样。他猜测马尔福先生不相信他，这很伤人，但弗农叔叔从来没有相信过他，这一点哈利早已不再介意。
"哈利。" 马尔福先生的声音是那么的安静。
哈利摇了摇头，没有。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记得问题究竟是什么。
马尔福先生站在那里，似乎过了很久。"好吧，"他说，最后转过身去。拿起哈利的眼镜——他的新眼镜，马尔福先生用魔法把它缩了回去，他把眼镜拿出来。"把这副眼镜戴上。"
哈利看了看眼镜，又抬头看了看马尔福先生，想决定这是不是某种把戏。由于看不到马尔福先生的表情，无法确定是不是一种，哈利抢过眼镜，塞上去。马尔福先生已经又转身离开了。"你要不要来点热巧克力？"
他的声音很轻，很正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哈利不明白。
"走吧。"马尔福先生用那种正常的方式说，向楼梯扫去。
"那测试呢？" 哈利说，从凳子上滑下来。
"我们现在不必做这个。现在是热巧克力时间。"
"我从来没有喝过热巧克力。"哈利说，跟着马尔福先生上了楼。
"什么？" 马尔福先生在他面前突然停了下来，以至于哈利撞到了他。
"对不起。"哈利说。
"你怎么能没有喝过热巧克力呢？" 马尔福先生说着，又开始上楼。
"我偷偷吃了一次棉花糖，趁着达力吃的时候。" 哈利在后面跟着，这次保持了较大的距离，以防马尔福先生再次停下来。
"你不想喝热巧克力？"
"佩妮阿姨做的。"哈利说。
他们到了楼梯顶上，但马尔福先生只是停了下来，低头看着他，眉头皱了起来。
"我不是她的孩子。"哈利解释道，决定马尔福先生看起来很困惑。"我得挣钱，所以我得在拿到任何东西之前先把衣服洗好。但等我把它们洗完了，热巧克力就全没了。"
马尔福先生没有动，但哈利突然觉得他在生气。
真的生气了。
他的脸不像弗农叔叔那样红了——一点也不像弗农叔叔。如果有的话，那就是越来越苍白了。越来越苍白，他的嘴角又硬又扁，而不是张开大叫。他的手，不过——马尔福先生的手正在合拢成拳头，越握越紧，指节都白了。拳头不动了，但哈利开始后退。他退到靠墙的地方，想再挡住眼镜——然而，不知为什么，他知道那会让马尔福先生更疯狂。
"格兰杰，"马尔福先生说。他的声音很低沉，就像刚才一样，但也完全不像。那时是温暖的。现在是北极。
格兰杰是什么？哈利胡思乱想，但他不想冒险说出来。
马尔福先生向炉膛走了过去。
虽然他有点害怕马尔福先生会对那里烧着的火做些什么，但哈利还是松了一口气，马尔福先生没有来找他。
在壁炉那边，马尔福先生伸手去拿烟囱片上的东西，但突然停了下来。"他妈的，"他说，声音很低，如果不是哈利仔细听着马尔福先生的一切言行，他可能听不到。转过身去，马尔福先生只是在烟囱片旁站了很久。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很难看。就像早上喝咖啡前的佩妮阿姨，说邻居们让她一夜没睡。
哈利一直靠着墙站着。骂人的话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哈利，"马尔福先生说，哈利退缩了。马尔福先生向他走来。"哈利，别……没事的。"
贴着墙，哈利保持着非常非常静止的状态。
马尔福先生停了下来，盯着他。火焰把他的头发照成了梦幻般的金色，他的眼睛也在灯光下显露出来。即使他长得确实有点像佩妮姨妈，但他看起来还是有点像一个著名的演员。"到厨房来吧。"马尔福先生终于说，他的声音很柔和。"我给你做那杯热巧克力。"
可是你生气了，哈利想说，但知道最好不要说。他慢慢地跟着马尔福先生走到房间另一边的门前——尽量保持安全距离，但又不能走得太远，以免马尔福先生再次生气。
门后是一个白色橱柜和黄色瓷砖的小厨房。在一个台子上嵌着一个白色的水槽，但哈利没有看到任何冰箱或微波炉。在一个角落里是一个老式的灶具，另一个角落里是一张带椅子的小桌子，旁边开着一扇窗户，窗帘的印花很欢快。在那之后是另一扇门——通往盥洗室的门，哈利猜想，也许是一间卧室。总之，这是一个古朴的小地方，哈利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他还是更愿意呆在这里，而不是住在家里，而且马尔福先生更加友善。即使他确实会生气。
"到桌子边坐吧。"马尔福先生说。
他的声音还是很轻，但哈利还是按马尔福先生说的去做了，坐到了桌边。
用棍子——他的魔杖，哈利猜——马尔福先生打开柜子，指着里面的东西，让它们在厨房里飘来飘去。他把糖、巧克力和水弄进锅里，然后把锅放在炊具上，再启动炊具，只是时不时地喃喃自语，让东西往他想要的地方走。然后他从柜子里拿出牛奶和一小瓶像是香草的东西。
哈利睁大眼睛看着整个过程，当马尔福先生指挥一个蓝色的杯子和一个画着花的白色杯子向他飘来时，他不自觉地惊讶。马尔福先生加入了牛奶和香草模样的东西，又把壶里的东西搅拌了一下，然后把壶放在了上面。马尔福先生又用魔杖搅拌了一些，让热巧克力从壶里呈弧形倒入每个杯子里，然后把蓝色的杯子给了哈利。"很抱歉，没有棉花糖。"马尔福先生说。
哈利接过杯子，因为他知道他应该这么做，他看着看马尔福先生的下一个动作。
马尔福先生接过装有花的白色杯子，然后看着哈利。"我保证这不是毒药。"马尔福先生说，他做了一个大大的、夸张的微笑。
哈利搞不懂马尔福先生为什么要这样跟他说话，就像在跟一个婴儿或者费格太太的一只受惊的猫说话。
"随你吧。" 耸着优雅的肩膀，马尔福先生喝了一口巧克力。他看起来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之后他也没有做任何愚蠢或高傲的事情，比如咂咂嘴。
哈利试探性地尝了一下巧克力。
它非常非常好喝。很热，但还没有热到烫嘴——只是热到让巧克力在他的舌头上感觉丝滑。几乎从来没有得到过甜食的开始，更不用说在饮料中，哈利以前真的没有尝过这样的味道。
他又喝了一口，更大的一口。又喝了一口。
虽然哈利在等着马尔福先生叫他慢点喝，但马尔福先生只是说："你想试试魔法吗？"
哈利差点被巧克力噎住。他努力压住嗓子，咳嗽起来。
等他喘完了，马尔福先生说："我教你。" 他把什么东西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小响动。
那是一根魔杖——和马尔福先生的魔杖颜色不一样的浅色。这个更深，更长一些，哈利突然意识到这是他刚结束这身衣服时拿的棍子。哈利从它身上看向马尔福先生，然后又低头看向魔杖。
"它是属于你的。"马尔福先生说。
哈利吞了吞口水。"是吗？" 马尔福先生点了点头，哈利试探性地伸手拿起桌上的魔杖。在他指尖触摸到它的时候，房间里亮了起来，一股温暖和能量涌入哈利体内。"哇，"他深吸。
"那就意味着它是你的了。"马尔福先生说。
"我能用它做什么？" 哈利说，像他看到马尔福先生那样挥舞着魔杖。
"应该不是那样。" 马尔福先生抓起他们的杯子，里面还是满满的热巧克力——好吧，马尔福先生的几乎是满的；哈利的还有半杯——然后把它们移到靠近窗户的桌子边上。"试试……" 马尔福先生环顾四周。"羊皮纸飞来，"他说，伸出手。
哈利张了张嘴，但当一张纸从另一个房间飘进来，然后到马尔福手里的时候，他闭上了嘴。"你没有用魔杖！"
"我——嗯，是的。" 马尔福先生看起来很吃惊，然后开始显得很高兴。"这需要一点练习，但我可以在没有魔杖的情况下做一些小法术。"
"你还能做什么？" 哈利问道，他觉得这件事很兴奋。也许等马尔福先生把哈利的魔杖拿走了，他还能做一些事情——不是把书本敲来敲去的事情，只是一些小事情。没人看得见的好事情。
"嗯……" 马尔福先生慢慢地环顾着厨房。"阿拉霍洞开"，他说，对着一个柜子招手。
柜子的门慢慢地吱呀一声打开了。
"阿拉霍洞开"，哈利说，对着一个关着的柜子挥动魔杖。
它仍然关着。
"你得敲敲它。"马尔福先生说。
"哦。" 用魔杖敲了敲柜子，哈利说："Alohomora。"
柜子没有打开。
"阿……拉……霍……洞……"马尔福先生喃喃道。
"阿……拉……霍……洞……" 哈利又拍了一下，但柜子还是没有打开。
"试着去感受一下你体内的魔法。"马尔福先生说。"你用书本感受到的东西。那很好。"
哈利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但马尔福先生看起来并不像是在骗他，尽管哈利还是很肯定书本到处飞是个坏现象。但是马尔福先生看起来并没有生气，还是那副温和的表情。转过身去，马尔福先生对着另一个柜子挥了挥手。"阿拉霍洞开。"
哈利想起了那些书。他根本不记得让它们动过。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记得自己想起来了，那是2012年，他三十一岁，他不知道首相是谁，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现在，哈利，"马尔福先生说。
"阿拉霍洞开，"哈利大叫着，用魔杖戳了一下柜子。
厨房里所有的柜子都打开了，撞在它们的外壳上，巨大的裂缝。里面的餐具抖动着，发出小小的叮当声。
"我不是故意的。"哈利说，放下魔杖。
"很好。"马尔福先生说，去关柜子。"你只是需要多一点控制。"
"哦。" 哈利吞了吞口水。
转身离开柜子，马尔福先生低头看着他。"那个咒语其实是一流的。"过了一会儿，他补充道。"威力很大。大多数一年级学生都做不到同时影响这么多目标的咒语。"
"一年级？"
"在霍格沃茨。"马尔福先生说。"这没什么好羞愧的。你.... . .” 顿了顿，他湿润了嘴唇。"你的魔法总是很强大。"
哈利并不觉得羞愧，但他一直有点害怕马尔福先生会生气。他认为在霍格沃茨，人们是要施展魔法的，因为那是一所巫术和魔法学校。可以有一整个学校的人都在做有趣的事情，而不会因此惹上麻烦，这似乎很奇怪。如果弗农叔叔知道了，肯定不会喜欢。
"你要不要试试别的？" 马尔福先生问道。
哈利犹豫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也行。"
"羊皮纸怎么样？你用魔杖轻轻一弹，就像你用手指招手一样。然后你说，'羊皮纸飞来'。" 马尔福先生边说边用手指轻轻一弹，那张纸就向他飘来。"现在，你来试试。" 把纸放在桌子上，马尔福先生退了回去。
试了几次之后，哈利拿到了。然后他们练习了一个咒语来倒更多的可可，打开水槽，使小壶漂浮起来，并停止其他的咒语。马尔福先生只好拿出魔杖给哈利演示如何让椅子跳舞，哈利自己也在另一把椅子上试了试。二十分钟后，两把椅子都跳起了舞，窗帘也飘了起来，热巧克力也在不停地倒。哈利用魔杖指着桌子，喊道："塔朗泰拉舞！"
桌子开始舞动起来。热巧克力洒得到处都是。
"咒立停，"马尔福先生说，在舞桌的喧闹声中提高了声音。
眼睛惊恐地盯着厨房周围飞溅的巧克力，哈利本以为马尔福先生在施咒，但桌子并没有停止跳舞。巧克力继续喷得到处都是。
"你还记得吧，哈利。"马尔福先生说，听起来好像他有什么问题。"快施咒立停！"
终于把眼睛从热巧克力喷头上扯开，哈利抬头看了看马尔福先生。
他的脸上沾满了巧克力。他在笑。
哈利的下巴张开了。
"来吧，哈利。" 马尔福先生又笑了一些，这声音真好听，比哈利以前听到的任何声音都好听。
举起魔杖，哈利指着桌子，然后是椅子，再然后是窗帘。"咒立停，"他说。"咒立停！咒立停！" 桌子、椅子和窗帘都停止了跳舞。热巧克力也停止了倾倒，但那主要是因为现在厨房里都是热巧克力。哈利抬头看着马尔福先生。"你为什么不生气？"他听到自己说，尽管他绝对没有打算这么说。
马尔福先生的笑声渐渐消失了，有一秒钟，他几乎显得很悲伤。"哦，哈利，"他说，然后停了下来。
哈利知道他不应该说出来。
马尔福先生低头看了看他，但没有说什么。相反，他转过身去，当他说话时，他的声音很正常。"让我们试试清洁咒，"他说。"像这样。" 马尔福先生挥动魔杖，说："清理一新！" 一小滩巧克力吸进了他的魔杖。
哈利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马尔福先生他脸上有巧克力条纹的事。也许他自己能感觉到。把魔杖对准一滩热巧克力，哈利试着施了清洁咒。巧克力也吸进了他的魔杖里，但当哈利检查时，巧克力并没有滴落或什么。"清理一新！"他说，转向另一滩。
"太好了。"马尔福先生说。
"清理一新！" 哈利说，瞄准一些溅到墙上的巧克力。这比擦洗或拖地有趣多了，哈利继续打扫。虽然马尔福先生没有生气，但哈利还是想弥补自己的错误，觉得这样才对。马尔福先生的厨房真不错。
当哈利清理完后，他发现马尔福先生一直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当哈利转身的时候，他发现马尔福先生在看着他，他那双银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似乎不高兴的情感。哈利检查了一下，确定所有的巧克力都被清理干净了，厨房也显得相当干净。等哈利回过神来的时候，马尔福先生已经转过身去，把魔杖插进袖子里。"哈利，"他果断地说，向橱柜扫去。"你喜欢吃蛋糕吗？"
"蛋糕？" 哈利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胃里的深刻空虚。在那一刻它选择了咕囔起来。
"的确如此。" 马尔福先生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些东西，但它看起来更像面包而不是蛋糕，哈利努力不让自己感到失望。"我已经意识到这是我们的中间生日。"
"中间生日？" 哈利心不在焉地问道，马尔福先生指着蛋糕说着什么。一个咒语，马尔福先生教哈利咒语的时候说过。面包晃了晃；然后马尔福先生又说了一句咒语。
"是的。"马尔福先生说，把魔杖在晃动的面包上移动。"我妈妈的生日和我的生日相隔三天。中间的每一天都是我们俩的中间生日。你和我的生日差不多相隔两个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老了？哈利想猜，但这似乎很不礼貌。
"蛋糕，哈利！" 马尔福先生宣布道："蛋糕，哈利！这意味着我们能吃蛋糕。"
"哦，"哈利说。他希望这也是吃蛋糕的意思，但哈利永远无法确定。通常他是吃不到蛋糕的，除非是玛吉阿姨在假期带来的水果蛋糕。别人都不想吃那个蛋糕，所以哈利总是能吃到一点——尽管他也不想吃。
马尔福先生还在对着那块摇摇欲坠的面包施法。其实它看起来更像蛋糕，有两层圆圆的，中间还有类似果酱的东西。马尔福先生的魔杖尖上有一种柔软的白色糊状物，他正把它撒在蛋糕上。哈利突然非常希望那是糖霜。
即使它的味道不像蛋糕，哈利也有点想吃。他很饿，而且他只喝了一半的热巧克力。
马尔福先生一定看到了哈利脸上的表情，因为他赶紧念起了咒语。不过，他还是花时间在上面用粉红色的糖霜加了大花，使面包糕成为哈利见过的最漂亮的食物之一。哈利想，当马尔福先生关心自己的时候，一切都显得很美好。然后马尔福先生用魔杖拿出叉子和盘子，把蛋糕搬到桌子上。"来吧，"他说，递给哈利一把没有尖头的细长刀。"自己切一块吧。"
"我——我可以吃一些吗？"
"不，整个蛋糕都是我的。"
但哈利看得出马尔福先生是在开玩笑，所以他接过刀子，开始给自己切了一块约为蛋糕四分之一大小的片子。
"嗯，"马尔福先生有点淡淡地说。"你确定你要全部吃吗？"
哈利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停止了切片。他应该知道自己逃不掉的——他几次吃到蛋糕，都只是最薄、最微不足道的一片。但是马尔福先生说过……。哈利把刀从蛋糕里拿出来，开始给自己切一块更适中的蛋糕。
"我不是这个意思，"马尔福先生开始说，但当哈利再次犹豫时，他停了下来。"继续。"马尔福先生说。"如果你想吃点的话，以后可以多吃点。"
哈利给自己切了小小的一块。马尔福先生也跟着切了自己的一块，哈利终于吃了一口。很好吃，而且味道绝对不像是面包。
"中间生日是最好的。"马尔福先生说。"每天都有蛋糕。还有礼物。我们可以去任何我们喜欢的地方，做任何我们喜欢的事情。父亲总是……"
哈利停止了咀嚼，想听听马尔福先生的爸爸做了什么。大人也有爸爸，他意识到。马尔福先生的爸爸可能很棒。
"嗯，我们从来没有在中间生日谨慎过，一来是这样。"马尔福先生接着说。"哈利，你吃完了吗？"
哈利迅速用叉子捅了剩下的三块蛋糕，塞进嘴里，然后点了点头。
"你一定是饿坏了。"马尔福先生说。"也许你应该吃点真正的食物。让我看看我有什么。" 回到柜子那边，他拿出一些鸡肉——这似乎很恶心，把鸡肉放在柜子里。但马尔福先生是个魔法师，所以也许柜子里的东西是魔法冻着的。然后他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些蔬菜，哈利努力控制表情，假装蔬菜不是最糟糕的。
看着他，马尔福先生笑了。"别担心，"他说。"我以前也很讨厌蔬菜。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出好东西来。"
哈利有疑问，但马尔福先生用它做了一个鸡肉派，而且很好吃。
事实上，哈利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佩妮婶婶大多让他吃蔬菜，他能吃到肉的时候，通常都是烧焦的部分，或者太干的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东西——当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当哈利又伸手去拿一块派的时候，哈利检查了一下马尔福先生看起来是否生气。
"你确定你够饿了吗？" 马尔福先生惊讶地说。
哈利停了下来，等着看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不能再吃。
"无论如何，多吃点吧。" 马尔福先生把盘子推得更近，哈利就又给自己拿了厚厚的一块。
又吃了一块。
"我想你还年轻吧。"马尔福先生说，听起来很不确定。
他的嘴里塞满了鸡肉和西兰花，哈利又给叉子装满了土豆泥。他嚼完了，然后吞了下去。"呃。是吗？"他猜测道，然后把剩下的四口派塞进嘴里。"那是不是说我可以吃……" 哈利指了指蛋糕。
"什么？" 马尔福先生惊讶地说。"你还想…… "被哈利的表情打断，马尔福先生停了下来，然后切了一大块。"当然，"他说，把片子飘到哈利的蛋糕盘上。
哈利整整吃了两盘。而且不知什么时候，马尔福先生又给他拿了一杯牛奶。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呗。"马尔福先生又说。
哈利吃了第二片蛋糕，然后伸手去拿第三片。吃东西之间的停顿持续了很久，哈利才意识到自己的胃很痛，胃是如此的饱满。反正想吃完第三片，哈利真的很努力地吃完了最后一口。"我可以再吃点蛋糕吗？" 哈利吃完之后，直接问道。
"当然可以。"马尔福先生又说，然后又给他切了一块。
哈利大约吃了两口，然后把叉子掉在盘子里。哗啦一声落在了地上。
马尔福先生笑了。"终于吃够了？"
"没有。"哈利固执地说。"我还……" 拿起叉子，他把叉子装起来，想吃一口。他老实地试过了，但当叉子到了嘴唇上，就是做不到。
"不饿就不要吃，哈利。" 马尔福先生的声音已经从好笑变成了类似于关心的声音，但是哈利不想看马尔福先生的脸。他什么都不想看。
他觉得好难受，好难受，他的胃因为所有的食物而紧绷，紧得像要爆裂。他的喉咙开始干涸了，甚至他的嘴也在流泪。他不明白自己的嘴为什么会流泪，他不忍心多吃。甚至连气味都开始让他感到恶心，然后他意识到——他恶心了。他的胃在身体里翻江倒海。他要恶心起来了。哈利放下了叉子。
"我们就把这个收拾一下。"马尔福先生说，但哈利几乎听不到他的话，他的胃已经在起伏了。"你要不要——"
"呃，"哈利听到自己说，虽然连说话都让他觉得更不舒服。他的嘴里已经有了胆汁的味道。"我——厕所在哪儿？"
"就在那边，"马尔福先生说，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门。
哈利扑过去，才刚走到厕所，就开始呕吐起来。
"哈利？" 马尔福先生的声音从门里飘了进来。毫无疑问，他能听到可怕的呕吐声。
哈利想说些什么，只是他觉得自己太可怜了，无法形成任何词汇。他的喉咙很痛，嘴里的味道很难闻。马桶冰凉的瓷器在他的脸颊上感觉很好，他感觉可能挺恶心的，但还是把脸颊靠在上面。
"哈利，"马尔福先生说，听起来很急。"我——你没事吧？"
"还好。"哈利设法说道。
"我可以进来吗？"
"不可以。"哈利说，抓着马桶。"我只是——我只是要上厕所！"
"哈利。"
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他又对着马桶恶心起来。
门开了，有人进来了。哈利知道是马尔福先生，但他觉得自己很恶心，不敢抬头看，更没有精力觉得尴尬。就算马尔福先生不因为他生病而生气，他也会认为哈利是个白痴，因为他把自己吃撑了，他说的没错。哈利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食物这么好吃，却没有人拿走。
马尔福先生说了一句话，厕所里的呕吐物就消失了。气味也消失了，这已经让哈利感觉好了一些。"毛巾飞来。"马尔福先生说，走过来坐在哈利身边的地上。哈利想闪开，但马尔福先生说："嘘……"然后摘下哈利的眼镜。"你把自己弄病了。你一下吃太多了。清水如泉，"他补充道，因为那条毛巾飘到了他的手里。"给你。" 然后一块湿布放在哈利的额头上，马尔福先生正把哈利的头发往后推，他在擦冷汗。
"什么，"哈利设法说。"你在做什么？"
"给，"马尔福先生说，把毛巾递给他。"擦擦脸。再给你一块毛巾。" 他的手一直放在哈利的头发上——哈利不知道它在做什么——当第二条毛巾飘到他的另一只手里时。"清水如泉，"马尔福先生说，哈利猜测这让它湿了，然后湿布在擦他的脖子和他那愚蠢的脏乱的汗湿的头发。
哈利吐进马桶后，胃部感觉好多了，但他感觉到所有的温度都不对——虽然冷，但却出了一身汗，有点头晕。他嘴里的味道很糟糕，然而他真的想不起来，因为马尔福先生并没有生气。他没有恼怒，也没有叫他快点，这一次，生病完全是哈利的错。哈利不明白，最糟糕的是马尔福先生不停地用手指梳理哈利的头发，因为感觉很好。
马尔福先生又喃喃地念着咒语，过了一两分钟，一个杯子从厨房飘了进来。"把这个喝了吧。"马尔福先生说着，把杯子给了他。
哈利接过来，照着马尔福先生说的做，尽管一想到要往肚子里放别的东西，就有点想哭。这杯饮料的味道主要是像水一样，只是它把他嘴里的味道也带走了，让他觉得一切又变得清新干净了。
之后，马尔福先生不再碰他了，哈利这时候强烈地意识到他们正跪在厕所的地板上。"对不起。"哈利说，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应该阻止你的。"马尔福先生说，但他听起来还是没有生气。"我没有——我没有想到。你想不想躺一躺？"
这正是哈利想做的事，所以他马上说："我不累。"
"好吧。"马尔福先生说。
哈利的目光滑向马桶。"呃，对不起。"他又说。"关于……" 他朝马桶挥了挥模糊的手。
"你把眼镜戴上吧，"马尔福先生说着，把眼镜递过去。"你确定你不愿意休息下吗？"
"我感觉好多了，真的。" 戴上眼镜，哈利让自己站起来。
马尔福先生盯着他，他的神情充满了怀疑。过了一会儿，他也站了起来，向厕所门口走去。"那就过来吧。"
哈利跟着马尔福先生走了出去，突然觉得很累，好像从他身上排出的不仅仅是咀嚼过的食物。在厨房里，让他奇怪地感到内疚，仿佛回到了一个可怕的犯罪现场。只是看到桌上那块吃了一半的蛋糕，他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了。
"客厅怎么样。"马尔福先生建议道。"你想坐在火炉边吗？"
哈利兴奋起来。他们家里不常生火。佩妮姨妈说，他们是在浪费——浪费什么，哈利不确定。每当他们生火的时候，弗农叔叔就在他们面前睡着了，而哈利打扫卫生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地方可以坐在火堆旁。
在起居室里，只有一把椅子坐在火边——花色的、有翼背的那把，但马尔福先生用魔杖指着它，它就伸展开来，变得很宽，足以让他们俩坐下来。哈利一直等到马尔福先生坐下来，然后试探性地坐在边上，还是很困惑。佩妮姨妈曾经告诉达利，当他吃了太多的甜食时，会"毁了他的晚餐"，但哈利一直不明白。现在他明白了，不仅毁了他的晚餐，还毁了余下的晚餐，而且特别恶心，这总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他不明白为什么马尔福先生不生他的气。
"你感觉怎么样？" 马尔福先生问道。
哈利迅速检查了一下马尔福先生的脸色，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影子顺着他的颧骨舔上去，使他的皮肤变成了金色。"我很好。"哈利说，意识到马尔福先生在等他回答。
马尔福先生对这个答案显得有些伤心。"哈利。" 他的声音是如此缓慢而有分寸，以至于哈利立刻紧张起来。"当你和叔叔阿姨在一起的时候，你吃得饱吗？"
"吃得饱。"哈利立刻说。
马尔福先生只是看着他。
哈利以前也被问过这些问题。"我从不生病。"他补充道。"我——这是个意外。"
马尔福先生的下巴紧了紧，就像他的牙齿紧紧地咬着。
马尔福先生很不高兴，所以哈利很想讨好他。他很喜欢马尔福先生。他很喜欢他，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的一些话似乎让马尔福先生很沮丧，尤其是当哈利说的关于热巧克力的什么的时候。这真让人困惑，哈利希望能像对弗农姨父和佩尼姨妈那样说清楚，只是他一点也不希望是这样。那也是令人困惑的。
"你知道你是……允许生病的。生病不是你的错。"
"可我不生病。"哈利说。
"对。"马尔福先生说。"而且你意识到，如果你真的生病了，你有时确实会需要有人来帮助你？"
"可是我不——"
"这不是负担，哈利。"马尔福先生突然说。"没有人应该表现得像个负担，照顾你。他们……吗？?”
哈利在马尔福先生还没决定问什么之前，就切入了话题。"但我不需要任何人来照顾我。"
"哈利，"马尔福先生又说了一遍，更加轻声。他停顿了很久。"我会尽快解决这个药水的问题。但在那之前……" 深吸一口气，他向前倾了倾身子。"在那之前，你就在我身边。你明白吗？"
哈利迅速点头，以防马尔福先生改变主意。
"我会尽力而为，但你现在可能已经意识到了，在孩子的问题上，我是初出茅庐。"
哈利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 "初出茅庐"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尽管他不太明白。他希望这意味着“一个爱孩子的人”。
"因此，你必须帮助我。"马尔福先生说。"如果你想要或需要什么，你必须告诉我。你想要或需要的任何东西，我都会给你。你明白吗？"
"明白。"哈利说，尽管他不明白，真的。不过，他对能和马尔福先生呆在一起很兴奋。也许马尔福先生永远也搞不清楚药水的事，他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这意味着你必须沟通。"马尔福先生接着说。"如果你感觉不舒服，你必须告诉我。如果你饿了、怕了、困了，你也必须告诉我。你明白吗？"
"明白。"哈利马上说。"我不会害怕。而且我几乎不生病。"他补充道。
马尔福先生的眼睛在火光中更加闪亮。"还有，哈利，"他轻声补充道，"你不必对我隐瞒事情。你不必伪装自己的感受。"
"我没有。"哈利说。
马尔福先生看起来很累。他看起来真的很累，哈利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马尔福先生认为哈利在假装。
"几乎没有。"哈利补充道，他感到很内疚。
马尔福先生笑了一下，却一点也不像想笑的样子，哈利猜想自己可能不该这么说。"你在学校里总是说实话。"马尔福先生说。"即使没有人相信你。即使——当人们因此而伤害你的时候。你总是说真话。"
"哦，为什么人们……？" 哈利吞了吞口水。"是达力吗？"
"你说什么？"
"是达力——达力和皮尔斯也去了霍格沃茨吗？我以为他们是——是'麻瓜'。”
"不，哈利。"马尔福先生说。"你表哥没有去霍格沃茨。"
"太好了。"哈利说。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马尔福先生又微微一笑。他看起来还是不高兴，但比以前笑得更好了。"我一直很佩服你的诚实。我……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你佩服我？" 哈利说，他很震惊。
"哈利。所有人都佩服你。"
"为什么？" 哈利说，因为他真的不敢相信。
马尔福先生的笑容几乎是一个真实的笑容。"你想不想再试试魔法？"他没有回答哈利的问题，而是说。
很少有事情能让哈利从手头的话题上分心，但魔法的提议确实如此。
"飞来哈利的魔杖，"马尔福先生念道，哈利的魔杖就飘了进来。哈利忘了，他把它留在了厨房里。"一个巫师应该随时都把魔杖带在身上。"马尔福先生说，把魔杖递给他。
"是的，先生。"哈利接过魔杖说。
"哈利。" 马尔福先生又犹豫了一下，哈利想弄明白自己这次做错了什么。不管是什么，马尔福先生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因为他向火堆靠拢，对火堆施了一个咒语，使一些橙色的火焰变成了蓝色，当他对哈利说话时，他的声音轻快了许多。"你不需要叫我先生，"他说。
"哦，"哈利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就叫我德拉科好了。"马尔福先生继续说，还对着火堆挥舞着魔杖。"绿松星火，"他喃喃自语，一些蓝色的火焰变成了绿色。
"可是。" 哈利不禁感到有些茫然。"这不是你的名字吗？"
"名字要好听得多，你不觉得吗？玫瑰星火。"马尔福-德拉科先生补充道，一些绿色的火焰变成了粉红色。
"我想是的。"哈利说。
"薰衣星火，"德拉科说，然后终于拉开了与火堆的距离。"你想学颜色法术吗？"
注意力被炉膛里现在排列的彩虹火焰吸引住了，哈利花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自己被问了一个问题。"呃，"他说，回头对马尔福-德拉科先生说。"想的。"
德拉科带着哈利观察了每一种颜色，每个咒语的末尾都有略微不同的魔杖弹动。这些单词很难记住，但德拉科并没有因为他忘记而取笑自己。相反，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话，他的声音在温暖的火光中似乎有种催眠作用。他一遍又一遍地演示着每一个动作，有一次他用大一点的手捂住哈利的手，轻轻地一起移动，向哈利展示了把椅子变成橙色的动作。
他们把地板换成了绿色，天花板换成了蓝色，书柜换成了紫色的黄色圆点。德拉科把自己的衬衫弄成黄色带橙色条纹，然后把手弄成蓝色，头发弄成粉红色。哈利笑了，德拉科看起来非常非常高兴。然后德拉科用了咒立停，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被火光的金色照亮，房间周围还点着蜡烛。
德拉科看起来就像一幅画，温暖善良，金光闪闪，就像童话里的王子，就像梦里的镜像。梦里，哈利不再住在柜子里，想吃就吃，没有人告诉他自己是个怪胎。
"你还会其他魔法吗？" 哈利冲动地问道。
德拉科显得很惊讶。"当然。"他说。"你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吗？"
"没有，我只是——我喜欢它。当你做的时候。"
德拉科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啊，你当然喜欢。"过了一会儿，他说。"你会发现我是个很有天赋的巫师。呼神护卫！" 一条银线从德拉科的魔杖里流出来，膨大成一团闪闪发光的云。
"哇，"哈利呼吸道。"它有什么作用？"
"那不是……" 德拉科开始说，然后甩开云彩。"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咒语，"他说。"你必须要有恰到好处的感觉，它才能正确地引申出来。"
哈利意识到德拉科一定是个非常强大的巫师。别人可能连这都做不到。
"别管那个了。"德拉科说。"这个总是让人很喜欢。飞龙在天。" 他用魔杖指着火苗，火苗似乎向德拉科的魔杖流去。很快，火焰就织成了一只大蜥蜴的形状。或者恐龙。或者——龙，那是一条龙，就像哈利在公园的风筝上看到的，有一次，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火焰闪闪发光，变成了火花；然后火花弹出，在空气中消失了。
接着德拉科让影子舞成了大脚鸟的形状，不停地飞来飞去，这让哈利又笑了起来。
"你觉得这很有趣，是吗？" 德拉科说，他佯装生气，但声音却高得离谱，哈利笑得更开心了。德拉科用魔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了一个咒语，让他的鼻毛开始长出了一圈圈的毛发。"不许笑！" 德拉科说，他的声音很高，让那些环状的毛发抖动起来。
哈利的欢乐停不下来。
德拉科笑了。"我说了，不许笑！从现在开始，只能认真施法！" 然后他又用魔杖指着自己。"咒立停，"他说，但他故意失手，在最后一刻移动了魔杖。"咒立停，"他重复了一遍，再次失手。"翩翩舞蝶，"他说，并开始打嗝打出来蝴蝶。
"哦，不！" 哈利笑得更厉害了。
"咒立停，"德拉科说，他的鼻毛终于开始不长了，回到了鼻子里。"我必须想办法阻止这些胡闹。呼神护卫！"
哈利认出了咒语，但这个咒语和之前完全不同。这次整个房间似乎都充满了微光的云彩，从德拉科的魔杖尖上，淡淡的银色旋转着，直到形成一只发光的狐狸的形状。"跟哈利打个招呼吧。"德拉科对狐狸说，拍打着蝴蝶让它消失。德拉科的所有鼻毛也都回到了鼻子里。
与此同时，狐狸走到哈利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抬头看了看。这只狐狸看起来挺瘦的，比动物园里的狐狸更有野性。它看起来就像一只过了冬天的狐狸，冷冰冰的，几乎没有东西吃。哈利无法把目光从它身上移开。"它能听懂你的话？"
"她是我的守护神。"德拉科说。"如果有了麻烦，她可以帮助保护我。"
"她？" 哈利说，吓了一跳。"她有名字吗？"
"没有，咒语会根据你是谁或者当时对你最重要的事情改变形态。我的并不一直是一只狐狸。"
哈利看了德拉科一眼。"以前是什么？"
"一只孔雀。" 不知为什么，德拉科对此显得有些伤心。
哈利本想问他为什么，但那只狐狸把半透明的银色爪子放在沙发上，然后跳到了他们中间。哈利给它让出了空间，这让德拉科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关系。"他说。"守护神是无形的。她感觉不到你。"
哈利不知道 "无形 "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这听起来不错。"所以，她不能……。我不能，嗯。" 哈利有点想摸摸它，但他已经知道那是愚蠢的。德拉科刚才说她感觉不到。
"你可以抚摸她。"德拉科温柔地说。"她可能是无形的，但我相信她还是会感激你的。"
然而，当哈利试图抚摸这只狐狸时，他的手却直接穿过了她。他飞快地抬头看了看德拉科是否在笑，但他没有。相反，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就像他和海洛伊斯在一起时一样，他的表情里有一些感慨。哈利又试着摸了摸这只狐狸，将手放在她毛发发光的线条处。即使她看起来如此狂野和饥饿，他也没有感觉到她会伤害自己。德拉科曾说过她是个守护神，她那副猎杀的样子让哈利相信她能战斗。
狐狸站了起来，走到哈利的腿上，蜷缩成一团。
"她喜欢你。"德拉科轻声说，哈利的胸口一紧。德拉科用魔杖指着房间，将蜡烛一一熄灭。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面前的火光和守护神的柔和光芒，然后德拉科用魔杖指着天花板。"漫天星辰，"他喃喃地说。
哈利抬头一看，不得不吞下一小口气。天花板仿佛已经消失了，黑夜和星星代替了它。
德拉科又挥动魔杖，把火熄灭了。"妈妈曾经在晚上为我施过这个咒语。"德拉科说，抬头看着星星。它们的光芒让他的脸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苍白。"她那边的家族都起着天体的名字。"
"德拉科——是星星的名字吗？" 哈利说，他猜到了 "天体 "的意思。
"一个星座。我忘了——大多数麻瓜不会像巫师那样注意星星。" 德拉科又将魔杖向上指了指，让银色的火花从魔杖中冒了出来。它们向上飘去，在星星之间划出了线条。"这是大熊座，"他说，靠近哈利，指着。"你看到了吗？它看起来像一只熊。"
哈利的目光顺着德拉科手臂的线条，来到空中连接点的银色部分。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粗陋的狗，而不是一只熊，但哈利猜测也许德拉科不是一个好的艺术家。"算是吧，"哈利说。
"她指的是北极星。" 德拉科指了指魔杖，让其中一颗星星的光芒瞬间变大。"那是北极星。"
"我知道那个。"哈利说。"我们在学校里学过。"
"很好。"德拉科喃喃自语，哈利觉得自己的胸膛扩大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学生，但他从来没有像马尔福先生这样的老师。他现在坐得很近，哈利能从他的袖子里感受到德拉科手臂的温暖。他的味道很好闻，像蛋糕和火。"北极星是小熊座的一部分，"德拉科接着说。"德拉科的尾巴在两只熊之间。"
"尾巴？" 哈利很感兴趣。他真的很感兴趣，但他也希望德拉科继续说下去，因为这听起来很有意思，房间里又暖又黑，哈利真的非常累了。
"哦，是的，哈利。"德拉科轻声说。"德拉科是一条龙。" 他在天空中移动魔杖，连点画出一个长长的虫子一样的形状，头是一个盒子。
哈利想告诉他这根本不像龙，但它在上面看起来真漂亮，马尔福先生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震动，就像隆隆低沉的火车。
"密涅瓦把他扔上去了。"德拉科说。"他又扭又伤，他想从北边的天空找到出路，但反而被冻住了。"
"真卑鄙。"哈利说，然后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已经渐渐闭上了。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他看着德拉科。"还发生了什么？"
德拉科低头看着他，在耀眼的星光下，他那张好看的嘴边轻轻转过一丝微笑。"嗯，有一个很虚荣的王后，叫卡西奥佩娅。"他说，然后讲了王后因为虚荣心而受到惩罚的故事。
"这样啊，"哈利说，感觉到温暖的气息在他的背上沉淀，然后压在他的身边。他周身暖洋洋的，马尔福先生一直在讲故事，哈利已经听不到了，但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隆隆声。一切都很黑暗，魔狐蜷缩着睡在他的腿上。
总而言之，这是非常美好的一天。哈利希望这一天能够持续下去。